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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和理论-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
四、材料和理论
在科学中,当我们说“有一种理论”时,蕴涵着对已有材料的处理(概括或解释)和对未现事物的预言;当我们说“有一批材料”时,意味着在某种理论指引下进行了收集(观察或实验)工作。 ——作者
【4.1】有一种观点认为:材料摆多了,道理自然出来了,理论是蕴涵在材料里的。像其他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如果也算理论的话——一样,这种看法广为流传,然不知所出。如果一定要究其源头,像是“书读千遍,其义自明”的现代版。
这种看法似是而非。让我们来看两个例子。一个是材料摆多了却摆不出道理来,一个是道理出来了但不是材料摆出来的。
中国的天文学发达很早,也许比不了中东一带,但比起欧美来足以自豪。更为值得夸耀的是我们有积累了两千多年的连续的天文观察材料,这是任谁也比不上的。世界上最早的有关哈雷彗星的记载见于《春秋》鲁文公十四年秋七月:
有星孛入于北斗。
从那以后两千六百年,共有三十四次确凿记载(《中国天文学史》第三卷)。它来一次,我们记一次,次次没落。但让我们吃惊﹑大吃一惊的是,就是没认出那是同一颗星!(要不就不叫“哈雷”那洋名了。)
这些“客观”描写中数汉元延元年那次最详细,对哈雷彗星的路线、视行、快慢、出现时间都有精确描述(《汉书·五行志》)。引得外国天文学史家惊叹赞赏不已。
但这有什么用?材料摆了那么多年,比缠足的历史长一倍,除了能让靠他吃饭的用来象征天灾人祸,除了能满足个人兴趣,除了能成就百家言尤其是引作“先前阔”的证据(这也是证据,但他证实了什么?3.4节中说的“证据不等于证实”在这里又得了一个证据),除了最终缠得思想骨折,剩下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启发后人明白:材料摆得再多,跟理性和进步也无关。
如果连这最后的作用也没起到,那些皓首穷经的算是白白了头。
材料再多,也不能保证讲清楚道理,甚至不能保证道理已经看清楚。相反的例子倒有的是:哈雷发现哈雷彗星,仅此一见,巴末尔提出“光频率梯级”,材料少得可怜。索绪尔搭起结构主义大厦的房架时,共时描写的砖瓦一块都还没烧出来。朱德熙为解决词组下位分类问题,凭着科学鉴赏力提出了“语义层次”假说,至于对这些层次的描写,还等着在这观点指导下进行,并为证实这假说而努力。这就是所谓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重要。
【4.2】再举一个道理不完全是从材料中归纳出来的例子。
钱大昕搜罗书证,找到上百个证据来证明古无轻唇音。他做到了既谦虚又伟大的“但开风气不为师”。后人跟着去证明喻四归定(曾运乾)、娘日归泥(章炳麟)、古无邪纽。钱大昕材料不少,但从归纳逻辑来看,他得不出这个结论。因为固然有可能古无轻唇音,但也可能古无重唇音(事实上有人持这看法),甚至还可能古无唇音。他们能证明的只是轻重唇古同类。钱大昕实际上还无意识地依赖了别的方法和前提。
细究起来,只有直音、读若等直接指明同音的材料才能证明古同类,谐声、假借的材料并不是逻辑上充分的证据。我们可以举一个现实的例子。
上海小菜场里经常能看见把“家禽”写成“家[上人下斤]”、“鸡蛋”写成“鸡旦”。如果没有别的证据,就凭这样的新谐声、现代假借,能证明上海话声母已不分清浊了吗?
甚至连直音材料都不一定是如山铁证。假如有这么样一条记载:
蛋黄,上海话音荒。
就凭“蛋黄的黄音荒”,能证明浊音清化了吗?当然不能,因为有可能:
方言混杂,
古音遗留,
个人怪僻,
条件音变,处于第二音节或什么,
个别例外,
音变开始,
浊音已经清化,
清音变成了浊音,别以为这不可能,
等等等等。
也许有人会反驳:“你别假设,你举一个于史有徵的实际例子。”这就是史学观念事件派,就事论事。科学观念就是要考虑到逻辑上可能存在的各种情况,哪怕暂时还没发现。
上面说了,钱大昕实际上还无意识地依赖了别的方法和前提。这些前提可能有三。
一、从发音生理或听感上来看,重唇音比较容易发成或听成轻唇音,反之较难。尽管反洋务派说我们什么东西都古已有之,但要说钱大昕已经懂了实验语音学,您回家跟您孙女儿讲 Grimm 童话去。
二、语言普遍现像表明这种演变趋势。钱大昕博学多闻,记忆超群。他要愿意或什么什么,像陈寅恪、钱锺书那样懂个八九十来门外语不是难事——可惜汉语里没有虚拟语气,我没法用委婉的语气来说钱大昕不懂外语,至少没人知道他懂外语。要不他能把Grimm’s Law 移植過來。
三、官话里的轻唇音在当时某些方言中仍有读为重唇的。这是最可能的出发点。钱大昕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假说”:“这是存古”,并以此“演绎”到官话中,假定他以前也是如此。
像钱大昕这种看似归纳,实际上还不自觉地运用了假说、演绎、类比的情况,并不是两百年前的中国学者独有的。现在一些强调归纳、贬斥假说和演绎的汉藏语、方言、语法学者的一些文章里,照样不自觉地在使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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