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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蛙鸣叫的夜晚 ——记我的中学历史老师 杨 齐 最后一天过去，我们就开学了。 我是喜欢到学校去的，我喜欢我们历史老师的课，历史老师姓罗，我们私下里叫他萝卜老师，当然不是语文老师讲的小萝卜头。历史老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姓罗，萝卜的罗，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占了这个坑就得做点事，帮大家学好历史，大家都是农村里出来的，晓得萝卜喂猪的道理，我希望我是一个萝卜，把大家的脑袋都喂饱，以后考上大学，从农村里飞出去。我是晓得萝卜的。小学时冬天放学回家的时候，总要在路边地里扯上两个，用衣服搽掉泥土，在石头上砸开，吃里面白嫩嫩的、水汪汪的肉。当然，常常被别人骂，有几次还被泥巴沙子打得晕头转向，书都跑掉了，亏得萝卜主人家心眼好，把书送到我的家里，还要我老爸别打我，说是小孩子不懂事，淘气点没什么的，以后别再干就行了。我爸当面赔不是，那人一走就笑了，这小家伙，去读书，不干正经事。我们对萝卜是很有感情的，在哪个调皮的年代，白嫩嫩的、水汪汪的萝卜装满了我们快乐的童年。罗老师说到萝卜勾起了我和同学们关于童年亲切的记忆，距离一下子缩短了，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把罗老师叫做萝卜老师。 罗老师的确有点像一根萝卜条，瘦白瘦白的，鼻子上架着眼镜，听说是大学生。我们私下里说这是用高射炮打蚊子，大才小用，我们这些捣蛋的调皮家伙用大学生教是浪费资源，我们语文老师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他常常说到要人尽其才。我想要么学校是想培养大学生想发疯了，我们学校多年没有出大学生了，要用大学生来教出大学生。带着为罗老师不平的想法，我们都希望罗老师到更好的地方去教书，我知道我们这群娃儿是难以调教好的，而给我们好印象的罗老师是有点太委屈了。半个月以后，我们就舍不得他了，罗老师的历史课讲得呱呱叫，比听院里大爷讲的杨家将故事还来劲。罗老师讲课讲着讲着就扯到金庸的武侠小说，或者是古龙梁羽生什么的，要么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的各朝各代传奇故事。初一上学期我是喜欢语文的，初一下我就喜欢历史了。我是班上的差生，初一上学期在全班中等偏下，初一下学期期中考试历史成绩突然翘上了天，居然考了85分，由于罗老师平时引导的缘故，其它几门课也考得比较好，特别是期末考试历史考了95，总分一下子排到了10。罗老师很高兴，说我是全班历史成绩上升最快的，从期中之后开始关心我的班主任也很高兴，说我聪明，考重点高中肯定没有问题。我把罗老师当成了救星，我终于知道了学习好是好事，老师照看得多，同学们尊敬，特别是得到了爸妈的更加喜欢。我们班上有几个女生背后议论罗老师，说他英俊，说他有才华，以后要找男朋友就要找这样的。我希望我是一个女生，那样我就可以喜欢他了，全身心喜欢的那种。 我一天一天地盘算着开学的日子。我妈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我病了，带我到镇上医院去检查，没有查出毛病。后来，我妈多出了一个心眼，在一天下午我出去玩的时候打开了我的日记本，被回来的我碰到了。我说妈，你怎么翻我的日记本呢？我妈笑笑说，看不得呀，我是瞧你这几天不对劲，看看又怎么了？我说那还不简单，想开学呢。我妈不信说，你骗谁呀。我妈不相信我会如此喜欢学习，这也难怪，我从小都喜欢从学校逃走。我妈喜欢教育我，在我调皮不上课她教育我的时候，我就说学生要热爱大自然，要爱好祖国河山，我们自然课本里说得多了。我妈没撤就吼我爸，看你教育的好儿子。我爸是不打我的，这种时候总是笑，说玩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嘛。我妈气不过打我爸的时候我就直乐，我知道我爸妈不会打我，我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我爸当兵复员回来好不容易找到个好妻子，可是好妻子却不争气，生了5个孩子都见阎罗了，我是我妈的老来子。我爸也有生气的时候，所以我害怕期末到来，总是把成绩单藏起来，努力地想下次一定考好，一定考好。 我爸我妈已经睡了，我坐在屋里看历史书，初二的，前几天找毕业了的表姐借的。拌着田野里的蛙声，我听到我妈在里屋叹气，孩子这几天像丢了魂似的，要不请赵家大奶来驱驱邪。我爸说亏你想得出来，你羞不羞，还老师呢，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我妈有些生气说，那你说咱办？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我这两天的样子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窗外的蛙声浓得像一锅水，鸣叫着要跳出来，我干脆放了书听我爸妈说话。我妈又在叹气了，说这个孩子变得好快。我爸说这个学期是有点不同，不过学习倒是进步了，没什么奇怪的，哎，给我背上挠挠，对，就这儿，狠点儿，是呀，才半个学期成绩就翻了个身，这也太快了点吧，从小不喜欢看书的，突然这么一下子倒也把我弄糊涂了。我妈说，说不定他的成绩是抄的呢。我爸笑了，是吗？这小家伙虽然贪玩，抄还不至于。我想还是知子莫如父，我爸心胸就是广，像我妈，小肚鸡肠，还老师呢。 我从小不喜欢学习都是我妈一手造成的。我妈教我三年，给我答问题的首先权利，还关照其他科老师，我每节课都被盯得紧紧地，同学们不高兴不说，我心里闷。看一眼窗子外边，老师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