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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审判》中原罪意识 　　摘要：卡夫卡《审判》中主人公约瑟K莫名地被定罪，并且百般努力也无法逃脱“罪名”。小说极力表现了一种源自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原罪意识：“罪”以一种“欠然”的姿态存在于K的生命中，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罪”；欲望和罪感又激烈地较真着，使得原罪意识愈演愈烈；就连K的自由也浸润了“原罪”色彩，将K推入了悖论的自由之中，遭受着自由之刑。 　　关键词：原罪；欠然；欲望；自由 　　弗兰茨·卡夫卡，具有犹太人血统的奥地利小说家，他的作品犹如左右环绕的迷宫，将我们滞留在绝望的困境中，带来的又是一种生存的梦魇。外表简陋短暂的文本，内里却是波澜迭起，具有牢笼般的灰暗的世界图式。这个“灰暗的世界”中张扬着那种近似疯狂的自责和深沉的负罪感。卡夫卡从不认为人是无罪的，在他看来，人们全然生活在罪恶的世界里并且与特定的罪行是无关的。卡夫卡肯定原罪的存在，明白人类堕落后都活在罪的咒诅之下，这个主题几乎出现在他所有作品里。“可怜可怜我吧，我浑身上下充满了罪恶”[1]，这种负罪感的根源又是什么呢？不可否认，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原罪意识具有极大的影响。卡夫卡曾说：“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原罪。”[2]在《审判》中这位伟大的艺术家，拷问着“罪”与“罚”，解说着疯狂的“罪”。 　　一、“欠然”的存在姿态 　　《旧约全书·创世纪》中说，上帝耶和华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亚当和夏娃，并建造了伊甸园给他们生活。上帝在一开始就告诫亚当，园中各树上的果子，你都可以随意吃，但是恶树上的果子不可以吃，吃了之后必然会有灾难的降临。后来，狡猾的蛇引诱他们偷吃了禁果，因为违背了上帝的戒律，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乐园，受尽无穷的惩罚之痛。于是人类作为亚当和夏娃的子孙便都带上了“原罪”。此后人类便永远与“罪”同在，直到获得拯救。 　　卡夫卡《审判》中所体现的“罪”无疑是基于基督教中的“原罪”意识。约瑟K悲剧更多的归咎于人生下来就必须面对的“罪”！这就是一种“原罪”意识，而“原罪”被认为是人性的一种“欠然”（无可厚非、无法逃脱的必然遭受），成为“此在”一切悲剧的??端。正如但丁在《神曲》中所记载的人的七宗罪，是与生俱来的，是人身上的一种“欠然”，“它注定了人的一种‘不自足’和‘不完满’”[3]即使百般努力也不能完全逃脱。这里的“罪”不是道德伦理上的“罪”，也不是法律上的“罪”，这里的“罪”不是与“善”相对的“恶”，更多的是一种“人性”的欠然，从本质上来说，体现着西方基督教中“原罪”意识。 　　“一定是有人造了约瑟夫K的谣言，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过错，却在一大早上给逮捕了。”“K生活在一个有正式宪法的国家中，人人太平无事，一切法律都有效力；谁敢在他自己的住所里抓他呢？”[4] 　　K被谁指控？K有什么罪？K被谁处决？光局限于道德伦理中的“罪”，我们似乎很难找到答案，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情节，却是深沉“原罪”意识的体现。《审判》在一开始就把K作为罪犯而拘捕了，尽管K自己觉得这种拘捕毫无意义并且以各种理由来拒绝让拘捕生效，但是K被捕的事实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强硬态度而有所改变。K的罪在小说一开始就被圈定在“罪”里面，那是一种不由分说的罪、无法辩解的罪，甚至是无从说起的罪，这与人的原罪几乎如出一辙。 　　尽管K自己一再的澄清自己的清白与无辜，但是有罪与否却不是由K自己来决定的。卡夫卡以一种镇定自若的态度将K置于罪与罚的道路上，在他看来这一切的罪恶并不是在宣读K的错误，而是宣读K的不幸，对于他们的不幸，作者的笔调中并不带着同情，似乎是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毫无疑问的人生历程。就像“东正教认为，每一个人都在亚当的罪中犯了罪，每一位东正教信徒都有深深的原罪感。”[5]从原罪出发，罪恶的欲念在每个人心中潜藏。罪具有普遍性，无人能够超越。 　　二、欲望与罪感的较真 　　“欠然”是原罪存在一种“姿态”，而罪感与欲望的较真，将原罪演绎到近乎疯狂的地步。哈罗德·布鲁姆曾经说过：“今日的卡夫卡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是维柯的混乱时代的核心作家。……我们选定卡夫卡作为本世纪最经典的作家，是因为我们都把存在和意识的分裂视为他的真正主题，他把这一主题等同于犹太人身份……”“存在和意识的分裂”，在《审判》中恰恰表现为“欲望与罪感的较真（分裂）”。[6] 　　叔本华说：“欲望和挣扎是人的全部本质。”[7]人的欲望是个无尽的追求，欲望是一个“饥饿者”。K尽管竭尽全力澄清自己是无罪的，尽管没有滔天的大罪、违背法律的大罪，但最为世俗之人，K身上有着人类普遍的共性——欲望。随着欲望的增长，他又不断增生“罪感”，于是这两种源于内心深处的“欲望”和“罪感”进行了激烈的较真。在K被捕之前，他还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银行官员，勤勤恳恳，安守本分，过着循规蹈矩的枯燥生活，似乎没有自由之感。活似一个工作的机器，做着不想做的事情。但从被捕那天开始，K突然变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