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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与复杂简论诗尺度 　　内容摘要：诗分简单与复杂是从语言与内涵两个角度说的，目的是从诗歌本身寻回一把可信赖的丈量诗歌的尺度。通过赏析兰波、艾略特、弗罗斯特的诗证明表层简单或复杂的诗中都有好诗，当然，最好的诗是形式简单而内涵丰富的诗，与此相对的是表层复杂而内涵单薄的诗，它们极易滑入非诗的行列。那些表层与内涵均简单的诗，则模糊了诗的边界。因此，有必要从诗意的角度重新认识诗，以免将徒有格式或口水四溢的文字，错当作了诗，而败坏了读诗的胃口。 　　关键词：复杂 简单 语言 诗意 　　诗有简单与复杂之分，这句话是从语言的表层和诗歌内涵两个角度说的。由此，我们可以大体分出四种诗：表层复杂、内涵简单的，如早期象征主义的诗；表层复杂、内涵也复杂的，如艾略特的诗；表层简单、内涵复杂的，如弗罗斯特的诗；表层简单、内涵也简单的，如现在网络上流行的那些“口水诗”。这种颇显粗略的分类却有助于我们从诗歌本身寻回一把丈量诗歌的尺度。 　　一 　　元音 　　阿瑟·兰波（1854－1891）（飞白译）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这是被奉为法国前期象征派三剑客之一的兰波的天才喷涌之作，他将这首诗寄给魏尔伦时才是个16岁的少年。这首被象征主义奉为诗歌纲领的诗歌，是用象征主义所推崇的技法——联觉展开的。它由声音联想到颜色再转化成内心的感受。第一行，在总体上展示了元音字母所代表的颜色。第二行实际上交待了写作的触发：要“泄露”元音背后所隐藏的秘密。接下来，依次展示了五个字母： 　　A联想到黑色，给其感受是阴暗、厌恶。E联想到白色，给其感受是纯真——犹如“冰川的傲峰”、“帝王”，因圣洁、骄傲而需仰视。I联想到红色，给其感受是美丽、激情、纵情和哀艳。U联想到绿色，给其感受是和平和勤奋，也可由绿色联想到宁静、和平，或由绿色联想到田园、劳作。O联想到蓝色，可用“天体”的颜色暗示，给其感受是静默。静默是一切生命开始前和结束后的状态，其间将经历一次短暂的喧闹过程，喧闹完了，又重归静默，所以，静默是世界的本质。也可据此理解该节是全诗的关键部分。O在字母的排列表中，本身含有“终极”的意思，暗示着世界末日，天使降临。至于，那天使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大概是因为紫色是排列在颜色的最后位置吧。 　　该诗以丰富的想象，达成惊人的语言组合，是一次“文字炼金”的成功尝试，因而著名。但该诗表层复杂，内核却显得有些单薄，缺乏深厚的内蕴，嚼头不够。这就像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武士，徒有一副威武迷人的铠甲，而内在却是虚弱的。这是我所谓的由复杂而简单的诗，只要破译出表层的符码，语言意指的理解却并无大碍。 　　二 　　窗前晨景 　　T·S·艾略特（1888－1965）（裘小龙译） 　　地下室餐厅里早点盘子咯咯响， 　　顺着人们走过的街道两旁， 　　我感到女佣们潮湿的灵魂 　　在大门口绝望地发芽 　　一阵阵黄色的雾从街的尽头 　　向我抛上一张张扭曲的脸， 　　又从一位穿着泥污的裙子的行人的脸上 　　撕下一个空洞的微笑，微笑逗留在半空， 　　沿着屋顶一线消失了。 　　艾略特关注的是现代人的精神危机。从这首诗看，首先应抓住的关键词是“灵魂”，抓住“灵魂”并以此为中心做“辐射状”的理解，是该诗解读的关键。潮湿、绝望、扭曲、泥污、空洞等描摹情态的词为我们指明了解读的方向，它们都可以理解成是用于修饰灵魂的。“地下室餐厅”暗示了阴冷、昏暗、污秽，从“发芽”可知，已经潮湿到怎样的地步。“黄色的雾”给人以脏的联想。“空洞的微笑”“沿着屋顶一线消失了”可理解成微笑在人间的消失，意味着人与人关系的冷漠。“微笑逗留在半空”可理解成微笑很远、很空、很假。所以，该诗传达的是诗人这样一种认识：现代人的灵魂具有虚假、冷漠、空洞、扭曲的品质，这也许就是现代人患的现代病。我们知道虚假、冷漠、空洞、扭曲等概念是极其抽象的，所以艾略特除了直接使用“情词”（如空洞、扭曲、潮湿、绝望）还用了他所谓的“知觉化呈现”的方法，即为这些抽象的概念寻找“客观对应物”，如“黄色的雾”“泥污的裙子”——肮脏，“微笑逗留在半空”——虚假等等，使其得以具象化的表达。比如，他还有一句著名的诗句：“我是用咖啡勺子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