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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看尽长安花
-散文随笔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长生抬起略泛油光的额头冲我微微一笑,接着又埋头于仿佛永远都做不完的习题中。他头顶的日光灯散发着惨淡的光,罩在他身周围。他身上带着深蓝边的黑色羽绒服此时正被胡乱的塞在桌洞里,灰色的毛衣隐约透着汗渍。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心想长生刚才又在操场打球,也不知投中了几个。
我始终关注着他,始终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我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非常深切地喜欢着长生,像深蓝般深邃。可这永远是个秘密,因为长生是我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
我叫长安。
长生告诉我他喜欢带有长安的诗句,却义无反顾地在高二分科时选择了理科,所以我也义无反顾地跟随他选择理科。对此我的说法是长生如果和我在一个班可以更好的照顾我,妈妈很无奈的妥协,其实她本希望我在文科班。
长生是优秀者中的佼佼者,而我只是中等偏上里的普通者。我没有长生令人惊艳的容貌,也没有长生令人骄傲的成绩。所以不会有人相信我是他妹妹,但这不重要。
妈妈说长生是令人疼惜的,他总是太累。他总是凌晨睡去然后在凌晨醒来,我总是能看见他眼睛周围淡淡的一片青紫,但从来都不说什么。其实你们都知道的,我心里多么难过。
我们生在江南。
是的,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但我却不打算说太长时间。
我有梦想,在城镇以北,亦在秋天以北。初三那年面临中考压力的我写下这样的句子。我说那是有梦想,在城镇以北。那里有个大学叫做南京大学,长生不止一次的告诉我那会是他十二年来的归宿,最终的归宿。于是这样一所从未谋面的大学在我心中根深蒂固,后来我才知道这样一所属于国家重点高校的学校对于我来讲是多么荒谬遥不可及的梦。但我奋不顾身,为我爱的长生。
那个时候我会用高高的书立挡在面前,然后埋头于各种思绪中。我不在意是数学课或者是物理化学课,所以我的语文高高在上,理科一塌糊涂。
可后来我突然开始认真学习,我想我不用说你也可以猜到是因为长生。那天无意看见他在用引擎搜索“南京大学”,凑过去问长生在干什么。他用异常温柔的语气告诉我说,南京那是个好地方,长安你想不想和我一辈子在那里。我想,可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心里有长安啊。
长安,长安那才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和长生一起慢慢变老的地方。我还记得那年长安牵着我的手走在巷弄里,轻声说:“长安,你的名字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
可如今,他说南京是最好的地方。金陵是他最终的归宿。
我的名字叫长安。那是古代帝王的都城,无比荣耀。长生素爱收集关于长安的诗句。
---。
长生告诉我这是孟郊的《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他独爱这一句。
---望眼连天,日近长安远。
长生说这是《西厢记》里的诗句。
你看,这一切都那样好。可世事无常,所以金陵出现了。
金陵啊,是南京。
原来那日长生搜索“南京大学”是因为她,他们都那么优秀,安静祥和。看起来再完美不过,所以长生才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南京,。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我仇视金陵,我不喜欢她。我在长生面前百般诋毁她,管她是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我心里她就像个无比丑陋的女人。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啊,长生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告诉我:“长安,别再伤害金陵了好吗?”
---别再伤害金陵了好吗。
世界没有瞬间崩塌,我只是开始好好学习不再上课不听讲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告别我最爱的所谓文学,埋头于各种数理化基础与压轴题中。
于是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可金陵也是。
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金陵变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尽管我并不想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喜欢你哥,但我们是真心相爱。
---长安,你不过是我妹妹,再深厚的感情也不过是亲情。
他们同时这样告诉我,然后默契地看了一眼对方,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从那之后金陵就变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想起来真奇怪。
于是我知道了长生他喜欢收集带有长安的诗句不过是因为金陵喜欢长安,金陵一直想把我当最好最好的朋友,因为我叫长安。
这个故事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因为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我死掉了,想到这里就好难过,但是却有一丝摆脱的快感。
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三个月。那天我感觉不愉快,金陵同长生外出游玩,家里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数学书突然有种没由来的深切的悲伤,一个声音说这样下去要怎么办。我还爱着长生啊,我就能够看着他和金陵一起结婚生子幸福一直到老吗,我做得到吗?想着想着我心里突然好难过,夹杂愁绪压抑难以名状的感觉。我终于拿起了水果刀,缓慢地轻轻地滑动。开始什么都没有,慢慢出现一条红色痕迹,淡淡的。后来变得更红,更粗。一滴血终于如愿以偿地滴下,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吧嗒”,像极了眼泪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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