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与第三世界文学的再反思.docVIP

PAGE PAGE 1 世界文学与第三世界文学的再反思 张汉良 台湾大学荣休 辅仁大学比较文学客座教授及博士导师 (2008-2009) 中文摘要 英文摘要 关键词 世界文学、第三世界文学、文学史间的互动过程、哥德、马克思、列文、涅乌帕可依娃、韦曼、日尔蒙斯基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比较文学的研究如火如荼，密集生产的教科书也达数十种；相形之下，世界文学的发展比较迟缓。原因当然很复杂；我们不妨选择一种简单的探讨方式，假设中国比较文学发展多少程度地反映出国际比较文学的发展。比较文学历经多次理论与方法论的革命，目前大家关怀的课题和半世纪以前显然大异其趣。有趣的是，世界文学始终被冷落在一旁，甚至连装饰的价值也没有。我认为应该从历史上来检讨这个问题。底下的报告大体上针对世界文学在西方的发展，以及它和比较文学的互动关系，希望透过对西方历史的回顾，能展望中国未来可能走的方向。 众所周知，德国作家哥德在一八二七年与艾克曼的对话里提到：现今研究国别文学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我们应研究世界文学。他提出了德语的Weltliteratur一词，并指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研究中国文学。上述谈话是学界公认世界文学的开始。然而一个名词的开始并不代表一门学科的开始，名词往往昙花一现，再回首时已百年身。哥德的部分谈话让我们中国人听起来特别窝心，而忽视了里面可能隐含的问题。仔细推敲，难道研究中国文学不是研究国别文学吗？你不研究德国文学，研究中国文学有何意义？如果我们只因哥德赞美他不熟悉的文学，而这文学恰好是我们的文学传统，我们便沾沾自喜，那未免中了国别文学与民族主义的圈套。 哥德发表这个陈述时，显然在建立一种相对的视域，也就是从他本身熟知并拥有的德国文学出发，来看一个远方的中国文学。只有在这种条件下谈国别文学才有意义。哥德所做的事，一方面指出了世界文学的辽阔，另一方面也指出了文学关系史建立的可能性与方向，这也就是比较文学的开始。当然我可以说，哥德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义。中国文学只是一个例子，我们可以由它推而广之，遍及其它文学。也许这就是大家所熟知的世界文学的粗浅定义吧。哥德之后，彷佛断了层，因为后来在欧洲发展的，尤其是在法国发展的跨国别文学，是早期的比较文学，而非世界文学，因为大体上它局限在近世欧洲文学关系史的建立。这种做法也有人根据梵地根的用法，把它称为一般文学，或总体文学。 让我们跳过一百年，来看看二十世纪前半叶美国比较文学的发展。我们会发现，大学文学系所开授的世界文学，大体上包括两个范围。第一个就是由各国别文学所构成的一般文学。举例来说，如果你在比较文学系开授中国文学的课，就很可能被列入一般文学的范围； 在比较文学系修学位，但到东亚系去选中国文学，也是一样。这里的一般文学似乎有贬谪的意味，也就是，在主流正统文学之外的文学。第二个范围便是所谓的经典阅读，或是文学名著选读，这种通识课程往往开给非文学专业的大学本科生选修。台湾的大学外文系有所谓的西洋文学概论、欧洲文学史等课程，其实是根据上述世界文学的第二个范围发展出来的。在这种缺乏专业性、没有理论和方法论为依据的课程制订情况下，世界文学难免会沦为一个笑话。 底下我要讨论一个比较严肃的课题，就是世界文学的另一条路线，往往不为人西方人熟知，或说被他们故意遗忘、压抑到潜意识或政治潜意识下面去的一股文学暗流。也许各位知道，哥德的世界文学提出之后，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1848）Karl Marx , The Communist Manifesto:Annotated Text, ed. Frederic L. Bender. New York: W.W. Norton, 1988 Karl Marx , The Communist Manifesto:Annotated Text, ed. Frederic L. Bender. New York: W.W. Norton, 1988. 马克思在这儿指出历史发展的事实，并未褒贬国别文学和世界文学孰优孰劣。但是我们可以从这段话引申出两个道理，和世界文学甚至比较文学的后来发展有关。第一，如果社会发展有所谓的规律性，这种规律性显然会呈现在不同时空的社会中。透过马克思元语言的的规模， 其中的成分包括“生产因素”、“阶级冲突”等，文学发展应该具有普遍性。因此，马克思对世界文学的看法，已经具有初步的系统性。犹有进者，我们回顾世界的总体发展，从事政经地理学的考察，会发现进步、落后、贫富不均等现象，这些现象多少也反映在文学发展上。哥德时代和马克思时代的文学主流显然是包括日耳曼的西欧大传统，自然没有人会顾及一些边缘地区、落后地区、未开发地区的“文学生产”。马克思提出世界文学时，其实已经呼吁我们转向关注更广大的文学社会。第二，国别文学发展史是国别文学互动史（亦即由近至远的文学关系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