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柳亚子《感事呈主席一首》一辩.docVIP

为柳亚子《感事呈毛主席一首》一辩 熊罗生 殷安如 “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恕冯驩。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这是柳亚子在1949年3月28日写的《感事呈毛主席一首》。4月29日，毛泽东写诗作答，题为《和柳亚子先生》，“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这首诗发表后，立即风靡全国，其中“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一句，几十年来作为人们转用和在规劝友人的信件中使用频率很高的字眼。本来，在中国文人中诗友间的互和唱酬极属平常，不会涉及到太多的原则性问题和政治立场。然而，在那个非凡的年代，当柳亚子的诗附在毛泽东的诗后一发表，一些人对柳亚子的无端指责和贬斥诟议也就开始了。 几十年来（包括最近几年）先后出版了毛泽东诗词研究的论著有几十种之多，有些作者在未对柳亚子《感事呈毛主席一首》诗的背景作任何交待的情况下，均认为柳亚子的诗是“情调低下”，“散发着极端个人主义的气息”，是“未改造好的旧社会走过来的旧知识分子发出的哀鸣”；甚至称柳亚子为人“不自觉，自视甚高”，“世界观未彻底改造好，思想上，政治上落后于形势”。更有甚者，认为柳亚子“不从国家利益出发”，向毛泽东“要职、要权、要汽车、还要颐和园”……柳亚子一生作诗7000余首，不期一首《感事呈毛主席》的小诗却使他死后遭到非议。我们欲为之一辩，并愿与学术界研究柳亚子的同仁共同商榷。 早在1926年，柳亚子出席了在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二届中央二次会议，结识了当时出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的中共党员毛泽东。那年，柳亚子39岁，作为老同盟会员、南社实际负责人和著名诗人，在知识界已颇有影响。他对眼前这位身材魁梧、有着浓郁湘音的青年——毛泽东颇为赏识，两人多次在一起品茶交谈，纵论国事，双方因此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有过在上海合办报纸的协商。这就是毛泽东《和柳亚子先生》诗中“饮茶粤海未能忘”之句的由来。从此开始，柳亚子密切关注着毛泽东及其所从事的事业。 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国共合作破灭，柳亚子在“复壁”中躲过了蒋介石的搜捕而流亡日本，次年归国来到上海。毛泽东则在湖南领导了秋收起义，并建立了井岗山根据地。1929年，机会主义路线的执行者将毛泽东排挤出中共领导之外，处境十分不利。恰在这时，柳亚子写诗颂赞毛泽东，给予了毛泽东极大的支持。诗云：“神烈峰头墓草青，湘南赤帜正纵横。人间毁誉原休问，并世支那两列宁。”并自注：两列宁是指孙中山先生、毛泽东同志。1932年，在白色恐怖之下，他又写了《怀人四截》，开首一截即以毛泽东为题：“平原门下亦寻常，脱颖如何空处囊。十万大军凭谁握，登坛旗鼓看毛郎。”诗中对毛泽东所从事的事业予以颂扬，并对此寄予了殷切的希望，将他与孙中山先生视为两位并世伟人。这既表现了诗人的惊人胆略和政治洞察力，也扩大和加深了毛泽东在人们（特别是知识阶层）心中的印象，对他的形象的树立和人们对中国共产党所从事的革命事业的理解与支持，都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这两首诗是目前所知最早描写毛泽东的作品，它出现在毛泽东正处于逆境之时，这就显得更为可贵了。这也说明，柳亚子与毛泽东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困顿和厄运的环境里，在相互理解和信赖的基础上产生的。 1937年6月，中国革命发生了新的转折，毛泽东在延安从何香凝的来信中得知隔绝十一年的柳亚子的消息。他当时激动不已，感慨万千，在给何香凝的信中欣然写道：“看了柳亚子先生题画，如见其人，”“像这样有骨气的旧文人，可惜太少，得一二个拿句老话说叫人中麟凤”。对柳亚子作了极高的评价。1945年10月，抗日战争胜利了，但新的内战的爆发又迫在眉睫。不久，毛泽东飞临重庆，与蒋介石举行和平谈判，力图消弭内战，使饱经战争创伤的人民早日休养生息。毛泽东曾几次约请居在重庆的柳亚子叙谈，并与周恩来、王若飞登门拜访，将其在长征中写的《沁园春·雪》一词送呈柳亚子“审正”。回到延安后，又给柳亚子写来了热情洋溢的信，称柳亚子“勤勤恳恳诲人不倦，”认为柳亚子的诗“慨当以慷，卑视陈亮、陆游，读之使人感发兴起。”由此可见，柳亚子与毛泽东的友谊确非一般，他们之间的互和唱酬也由来已久，很是平常。 我们之所以要不厌其烦地叙述这些并非鲜见而为世人熟知的史实，无非证明，远在《感事呈毛主席》诗出现之前几十年，毛柳之间就有弥深笃厚的友谊和诗词唱酬的来往。毛泽东对柳亚子的诗词和为人一直是相当敬佩和推崇的。显然，基于这样一种老朋友之间的关系，柳亚子有感而发，一抒胸怀而无所顾忌，写下了《感事呈毛主席一首》，是很自然的。 1949年2月，北平刚刚解放，毛泽东即电请滞留在香港的柳亚子北上共商国事。“六十三龄万里程，前途真喜向光明。乘风破浪平生意，席卷南溟下北溟。”一位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