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与意义再生产.doc

批评与意义再生产 文学批评正在从尴尬的角色之屮脱身而出。这仿佛是20世纪的一个理论杰作： 20世纪被称之为“批评的时代” o当然，人们还不可能指望作家一一另一?个庞 大的文学集团一一欣然认可这个论断；几个世纪以来，作家对于文学批评的功利 之心与厌倦之情儿乎没有多少变化。这个论断的意义在于显示批评家的自信：至 少他们自己觉得，批评的业绩已经成为20世纪的一个文化里程碑。 不管这样的论断是否夸张其辞，人们无法否认-个事实：20世纪的文学批 评的确如火如荼。从马克思主义学派、新批评、精神分析学派到结构主义、解构 主义、新历史主义，一批又一批的批评团体纷至沓來，声势逼人。然而，让人奇 怪的是，屮国的文学批评却无缘汇入这个踊跃的局而。20世纪上半叶，一?批马 克思主义学派与精神分析学派的概念进入了屮国批评家视野，为他们提供了-?种 界于传统的文学眼光。然而，三、四十年代血与火的现实确立了大刀阔斧的理论 风格，学院式的思辩骤然被截断了。此后，文学批评进入了一个封闭的轨道。文 学批评成为斗争哲学的一种实现形式，“阶级”理所当然地晋升为首要范畴。简 而言之，文学批评即是阶级斗争的工具。批评家甚至随心所欲地在作品之屮索隐, 任意断定种种微言大义，指控作家含沙射影，居心叵测。这样的理论局面至八十 年代才有所改观。这时，文学批评开始敞开门户，接受种种批评学派的理论性访 问。这为文学批评带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活跃气氛。一批学院式的批评家脱颖而 出，文学批评的功能、方法成了引人嘱H的话题。大量蜂拥而至的专题论文之屮, 文学批评扮演了一个辉煌的主角。但是，这样的乐观并没有维持多久。学院式的 理论表述很快遭到了犬范围的抵制。许多人有意无意地觉得，文学批评的阅读必 须像文学阅读一样生动有趣。那些学院式的论文如同一种思辩的折磨，种种陌生 的术语令人恼火。这逐渐地使那些晦涩的批评论文成为一些学术孤岛。这些论文 既无法触动作家的写作，也尢法介入读者的阅读。如今，电视连续剧或者流行歌 曲正在文化市场大显身手，文学批评却再度没落了。批评家周围的不满与讥诸之 辞不断增加。许多批评家放弃了纵论文学形势的宏大志向，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的言辞zm, “危机”这样的字眼开始频繁岀现。至少在h前，“危机”是 一种时髦的论调。“危机”这个字眼后而是一张忧患意识的深刻而容。历史上的 连续挫折己经让人们形成了一种心理习惯：盲H的兴高采烈是一种可笑的浅薄， 居安思危的人更值得信赖。 尽管如此，我仍然企图听到对于“危机”的具体说明。在我看来，“危机” 形容的是一个学科即将瘫痪：这个学科的概念、范畴开始失效，学科逻辑无法正 常地延续，传统的学术视域不可能接纳种种崭新的事实，如此等等。这个意义上, 我对这样的判断感到了怀疑：屮国的文学批评已经滑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吗？的 确，如同人们看到的那样，某些批评仍然保留了颐使气指的遗风，种种专横独断 的结论经常让人们想到了恫吓。这种批评不是依赖正常的逻辑，老式政治话语残 存的威慑力构成了这种批评咄咄逼人的潜台词。相反，另--些批评开始沦为令人 反感的广告术，过份的赞誉代替了严肃的分析与阐述；批评家甚至使用-些夸张 的言辞为作站指定一个并不恰当的位置。这种批评一部分來自不负责任的友情， 另一部分是商业气氛的产物。大众传媒一旦分享了作品的销售利润，这种批评可 能在某些圈子之内愈演愈烈。然而，人们似乎没有理由将这i切视为文学批评的 全面陷落。一部分批评家的素质问题并不意味着这个学科的乩解，这就像一部分 作家的索质问题也不意味着文学的崩溃一样。事实上，学科的理论框架和固有逻 辑是个人素质的超越，学院式的一丝不苟体现出的严谨规范恰恰是对上述两种批 评的理论清算。当然，人们还曾经抱怨批评没有及时到位，向那些俗不可耐的煽 情Z作出示黄牌；抱怨批评解读不当，或者朝秦暮楚，见风使舵；甚至抱怨批评 表述含混，不知所云。我和信这些抱怨都持之有据，但是，种种局部的溃疡仍然 不是一个学科即将解体的表征。 我不想重复使用“危机”这种惊人的字眼，虽然我同样感到文学批评的不尽 人意。我倾向于将文学批评想象为一种特殊的话语类型，但是，文学批评产生的 声音确实十分微弱一一这使文学批评淹没在其他话语类型之间。话语类型是语句 Z流的集合与规范，一种话语类型的结构同时具有语法与语义的涵义。从礼貌用 语、外交辞令到抒情言说、学术论述，不同的话语类型分别拥有自己的风格、语 汇以及基本表述方式。巴赫金将话语类型视为语言与社会的交叉地带。换言之， 话语类型不仅是语言史的产物，同吋是社会史的产物。人们可以看到，众多的话 语类型组成了一个扇形的社会话语光谱，这是社会文化的意义配置方式。每--种 话语类型承扌n.了不同的功能，众多话语类型之间的冲突、抗衡或者合作投射出社 会文化内部的主流、支脉、矛盾或者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