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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焯之杜诗学考论 孙 微 摘 要： 陈廷焯的诗学和词学批评体系都以杜诗为中心， 他在 《骚 坛精选录》 中将杜甫推为 “圣中之圣” 与 “骚坛首座”， 在 《 白雨斋词 话》 中又将杜诗之 “沉郁” 作为词之最高境界， 并发展成一套完整的词 学理论。 陈廷焯之论杜脱胎于沈德潜的 “格调说” 及潘德舆的 《养一斋 李杜诗话》， 对杜诗有过分拔高和过度推崇倾向， 然其论更加系统全面， 无疑具有一定的总结意义， 不仅对词学影响很大， 对其后的杜诗接受与阐 释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关键词： 陈廷焯 杜诗学 《白雨斋诗话》 一　陈廷焯《骚坛精选录》及《杜诗选》概述 陈廷焯 （1852 ～ 1892 ） ， 字亦峰， 江苏丹徒人。 光绪十四年 （ 1888 ） 举人， 次年应礼部试， 落榜而归， 遂专力于诗词， 被视为常州词派的后 劲。 著有 《 白雨斋词话》 《 词坛丛话》 等， 编有 《 云韶集》 《 词则》 。 近 年又发现其 《 骚坛精选录》 残本尚存世， 彭玉平先生摘录其中的批语， 又汇录了 《 云韶集》 《 词则》 《 词坛丛话》 《 白雨斋词话》 中的论诗之语， 编成 《 白雨斋诗话》 一书， 20 14 年由凤凰出版社出版。 陈廷焯另有稿本 《 杜诗选》 六卷， 周采泉 《 杜集书录》 著录， 该书共选杜甫古今体诗663 1 78 明清文学与文献 （第十辑） 首， 分体编次， 有注有批， 多引仇注、 浦注、 杨伦注， 间或亦有自注， 周 采泉称此书乃 “ 当时向许效庳先生借观”① 。 将 《 骚坛精选录》 中的杜诗 批语与 《 杜集书录》 所引 《 杜诗选》 进行比较后可以发现， 二者既有相 同之处， 也有迥异之处。 如 《 同诸公登慈恩寺塔》 一诗， 陈廷焯在 《 骚 坛精选录》 中批曰： 前半力写胜境， 奇情横逸。 “回首” 以下寄兴深远。 同时名作以 岑为最， 观岑作分写上下、 东西、 南北， 字字飞舞。 少陵则曰： “俯 视但一气， 焉能辨皇州。” 嘉州自鸣得意者， 少陵则一笔扫尽， 人才 ② 之不可限量如此。 于 《 杜诗选》 中批曰： 气魄力量， 雄视千古， 同时诸作， 均不能为之亚也。 香山 《长 恨歌》 一篇极力铺叙， 杜则云： “明眸皓齿今何在， 血污游魂归不 得。” 二句包括无遗。 登慈恩寺塔， 嘉州一作， 亦系极力写来， 看他 分写上下、 东西、 南北， 非不精健， 杜则云： “俯视但一气， 焉能辨 皇州。” 将嘉州得力处， 一扫而空， 人才之限量， 真不可以斗斛 ③ 计也。 上述两条批语均将岑参同题之诗作为对比， 前者曰 “ 嘉州自鸣得意 者， 少陵则一笔扫尽” ， 后者曰 “将嘉州得力处， 一扫而空” ， 字面虽不 尽相同， 含义却并无二致。 然二书之批点亦有完全不同者， 如 《 悲青坂》 一诗， 《骚坛精选录》 引浦起龙 《读杜心解》 曰： ① 周采泉： 《 杜集书录》 ，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 第428 页。 ② （清） 陈廷焯著， 彭玉平纂辑 《 白雨斋诗话》 ， 凤凰出版社， 20 14 ， 第 125 ～ 126 页。 ③ 周采泉： 《 杜集书录》 ， 第42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