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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隐秀》残篇及其隐在文本考论 在对《文心雕龙隐士》一文的研究中，刘永济和黄侃认为张洁引用的可靠性是“隐藏的真正技能”，因此人们对张洁的介绍几乎没有怀疑，并对《龙学》领域“隐藏”诗歌的内涵进行了阐释。但是近些年来质疑张戒引文真实性的意见不断出现, 代表者前有周汝昌先生, 继有陈良运先生。二位先生主要是依据刘勰《隐秀》原文质疑张戒引文, 力图将人们的眼光导向刘勰的原始文本, 为探寻“隐秀”论本义清障。本文尝试在他们提供的研究平台上再稍作前行, 由《隐秀》残篇深入其“隐在文本”和历史语境, 从宏观上探寻“隐秀”论尤其是“隐”论的诗学思想渊源, 清理出《文心雕龙》蕴含的诗学思想范型, 进而揭示张戒以“撮述”代“引述”这一无意识诗学话语“置换”行为的深层机制, 即是什么性质的诗学话语的历史语境促成了从刘勰原文到张戒引文的“置换”。 一、 《易》学与《隐秀》篇 《文心雕龙·隐秀》残篇保存了该篇开宗明义与卒章显志两个关键部分, 对“隐”、“秀”两个概念做了足够清晰的界说。残篇中对“隐”的论述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直接对“隐”内涵的界定和描述。有如下几句:“隐也者, 文外之重旨者也”;“隐以复义为工”;“夫隐之为体, 义生文外”;“深文隐蔚, 馀味曲包。”第二类是用自然事物或文化符号譬喻“隐”的特征。有如下几句:“秘响旁通, 伏采潜发, 譬爻象之变互体, 川渎之韫珠玉也。故互体变爻而化成四象;珠玉潜水, 而澜表方圆。”“辞生互体, 有似变爻。”第三类是规定“隐”的理想品格——自然。有如下几句:“并思合而自缝, 非研虑之所课也”;“或有晦塞为深, 虽奥非隐”;“故自然会妙, 譬卉木之耀英华。”应该还有第四类, 即“隐篇”举例, 可惜残篇缺此一类。四类话语中, 因为第三类论“隐”的“自然”品格是刘勰论文的普遍标准, 并非“隐”的独特内涵, 可以置而不论。第一类则提供了关于“隐”的最直接的陈述, 第二类则暗示了“隐”论的“隐在文本”, 即“隐”论的话语前提。 在第一类关于“隐”的直接陈述中, 关键词是“文外”、“重旨”和“复意”。那么, 刘勰所说的“文外重旨”、“复意”和“义生文外”的诗学旨趣是否与唐宋诗论中的“韵外之致” (司空图) 、“情在言外” (皎然) 、“不尽之意” (梅尧臣) 等命题相同呢?尽管多数研究者持肯定意见, 本文却不敢苟同。我们需要进一步追问:刘勰的文外之“义”具有什么独特的规定性?是通过什么方式潜伏、包韫于文中的?读者又是如何获取的?要回答这些问题, 就必须循上述关于“隐”的第二类论述进入《隐秀》篇的各类“隐在文本”去钩沉、探秘。 在《隐秀》残篇如此短的篇幅内, 取于《易》学的譬喻就有三个:依次是“譬爻象之变互体”, “故互体变爻, 而化成四象”, “辞生互体, 有似变爻”。名为三, 其实为一, 因为喻体都是“互体”。刘勰的反复引譬, 说明《易》及《易》学是“隐”论最重要的“隐在文本”, 其中“变爻”、“互体”的卦法是“隐”论最直接的话语前提。由于《文心雕龙》的篇章之间具有很强的互文本性, 一个概念的论述往往以一篇为主, 同时又散见于他篇。尤以《原道》、《征圣》、《宗经》三篇为全书论文纲领, 因此三篇互文本性最强, 其他诸篇分论往往可以在此找到进一步读解的津梁。三篇总纲中, 我们都发现了《隐秀》篇据《易》论“隐”的互文。《原道》篇云:“文王患忧, 繇辞炳曜, 符采复隐, 精义坚深。”《征圣》篇云:“四象精义以曲隐, 五例微辞以婉晦, 此隐义以藏用也。”“虽精义曲隐, 无伤其正言;微辞婉晦, 不害其体要。”《宗经》篇云:“夫《易》惟谈天, 入神致用;故《系》称旨远辞文, 言中事隐。”其中《原道》篇与《宗经》篇是泛称《易》意旨深远隐复的特点, 《征圣》篇则具体言及《易》精义曲隐的具体方式, 即通过“四象”来表征, 此与《隐秀》篇所论完全一致, 足见《易》的“四象精义以曲隐”的表意方式是刘勰标举的“隐”的典型范式。那么, “曲隐”、“精义”的“四象”是如何体现“隐义”的呢?欲明乎此, 就须了解“四象”产生的方式——“互体变爻”①。 《隐秀》篇言及的“变爻”包括“变卦”和“卦变”两种方式。“变卦”的过程是这样的:先按《系辞》所述程序规则占得六爻, 构成一卦, 此为别卦;然后将别卦六爻中之任一爻或由阳爻变成阴爻, 或由阴爻变成阳爻, 便生出另一个别卦, 前后一共可得六个别卦。原有别卦与变爻产生的任一别卦的卦象、卦辞和变爻之辞可相互参读, 以解释繁杂多变的事理。这种占卜法即名“变卦”。所谓“卦变”是将“变卦”法中的变爻由其中一爻依次增至二爻、三爻、四爻、五爻, 这样每一别卦可生64别卦。后代《易》学家又发现:每个别卦中除了一至三爻、四至六爻各是一经卦 (即最初的“乾”、“坤”等八卦) 外, 二至四爻、三至五爻也可各组成一个经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