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恨》_20世纪40年代戏曲电影实验之作.pdfVIP

中外 影史 2019 年第 4 期 总第 148 期 《生死恨》： 20 世纪40 年代戏曲电影实验之作 ○ 龚 艳 摘 要: 戏曲电影，其核心是戏曲的电影化问题，并不是电影的戏曲化问题。围绕《生死恨》的争论表面上是两种 艺术样式的美学呈现争论，实质上是对戏曲电影概念内核的争论。《生死恨》体现了电影导演自觉的电影 本体意识，尝试去定义何为戏曲电影。 关键词 : 戏曲电影 生死恨 费穆 电影，是最倚赖技术的艺术门类之一，电影 效果让舞台的空间感、层次感更分明，技术的演进 技术的每一次革新不仅拓展了电影的表现，同时 正在从逼近舞台到超越舞台。 也拓展了电影语言。2018 年9 月上映的3D （three- 试想在20 世纪40 年代完成的第一部彩色戏曲 dimensional ）全景声京剧电影《曹操与杨修》（腾俊 电影《生死恨》，如果摄影技术再高明些，录音技术 杰）给了观众一个惊喜，尤其是我这样的年轻京剧观 再精良一些，甚至洗印技术再成熟些，可能有些失 众，整部影片戏剧冲突强烈，人物性格与宿命之间 败是可避免的。这样的结论并不是为《生死恨》找 充满张力。3D 的视觉效果在影片开头的草船借箭、 技术上的托词，相反，我们发现一门艺术倚赖技术 火烧连营等重要的战役中表现力十足，颇有历史大 作为发展的根本时，创造力很大程度受到了技术支 片之感。进入到影片的主体部分，导演将人物的调度、 持的限制。在《创·战纪》中就出现了跨越二十年的 表演放置在远山、飞鸟、前景花树之间，配合镜头 杰夫·布里吉斯，电影特技不再依赖旧式化妆术，而 的运动，人物的调度、动作（譬如泼酒）情景感更强。 是用杰夫二十年前电影中的影像作为素材，完成面 该片的布景让人联想到昆曲电影《游园惊梦》（1960， 部动作捕捉，然后移植到一个身材比例和青年杰夫 许珂）及越剧电影《红楼梦》（1962，岑范），在布 相似的演员身上，由此再造了一个二十年前的杰夫， 景的美学追求上都体现了传统中国画的趣味及意旨， 跨越时空与“自己”同台竞技。电影科技在一定程度 对传统园林空间与戏曲表演的结合成就突出。而3D 上已经释放了我们的想象力，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技术让舞台的层次感在电影镜头下更为真切；全景声 二十岁的梅兰芳可以“复活”于银幕也未可知。《生 龚艳，浙江传媒学院华策电影学院副教授。 112 中外 《生死恨》：20 世纪 40 年代戏曲电影实验之作 影史 死恨》与《游园惊梦》相比，是一种无奈的遗憾：既是 [6] 高”。这个较之，主要指之前的《天女散花》（1920 ）、 彩色技术在发展阶段的缺憾，也是戏曲之遗憾。换 《春香闹学》（1920 ）、《上元夫人》（1923 ）、《虹霓关》 言之，如果《游园惊梦》中的梅兰芳还青春如《生死 （1924 ）、《刺虎》（1930 ）等，但这些影片大多没有影 恨》中的韩玉娘，那就更完美了。这两部影片就像有 像可查，无从考证。而且从两方（批评和赞扬）的观 了时差，让我们没法目睹风华正茂的表演和技术进 念来看，批评的一方层次分明，有理有据，也直击 步的共时性。 戏曲电影的要害——何为戏曲电影！肯定的一方观 点则相对模糊，比如肯定一方的研究者指出 “《生死 一、围绕《生死恨》成败的争论 恨》把戏曲艺术程式化、虚拟性的表现风格作为创作 的主体表现风格，因此影片表现手段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