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_《四郎探母》、《三关排宴》的“政治”和“伦理”.pdfVIP

双月刊2013年第5期(总第26期)l·；-J

罪与罚：四郎探母))◆三关排宴

的“政治’’和“伦理

◎张炼红

(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内容提要：

京剧《四郎探母》以其盛名和争议成为新中国戏改运动的风向标，由此引发的持续讨论也呈现

出特定时代的文化政治与情感结构。不同于《四郎探母》中用“人情味”模糊政治性，赵树理参与

改编的上党梆子《三关排宴》直接将母子情带入“大义灭亲”的政治和正义立场，使之具有了更深

刻的伦理性和难题性。而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强势正义究竟要在多大程度上涵纳民众的身心感受，

才可能避免最终被疏离和抛弃?本文有关低“调正义”的思考，指向的就是戏里戏外以某种至深情

志和苦衷淬炼而成的“正义感”之精神内核。

关键词：

《四郎探母》、《三关排宴》、政治、伦理、正义

乃巧计盗得萧后令箭，助夫出关见母，并约定连

夜返回。四郎密至宋营，与母亲、兄弟、妻子相

见后即返辽营回令。萧后怒而欲斩，公主乞情得

作为一出技艺精湛、悲情动人的传统保留剧免，四郎受命镇守北天门。此剧之来源，一般

目，京剧((四郎探母在戏曲界久负盛名，却由说是除采自((杨家将演义等传说外，还有京

于剧中涉及“投降变节”、“叛国求荣”等问题而剧连台本戏((雁门关、昭代箫韶，又名南

备受争议，屡禁屡放，几度沉浮。关于四郎探母北和。而京剧((雁门关》与((昭代箫韶》中

之“罪”与“泪”的长期论争，遂成中国戏曲文的相关戏文又有某种渊源关系：其一，(雁《门关

化史上一桩公案。从某种意义上说，此剧可谓是的出现，或当早于慈禧太后主持下将昭代箫韶》

新中国戏曲改革运动的风向标，极为灵敏地体现改为皮黄之时；其二，倘使齐如山在((京剧之

着建国以来政治形势和文艺政策对于大众文艺改变迁中所言不误，京剧((四郎探母》的直接

造的决定性影响。来源倒很清楚，即从雁门关》中摘“出”并“另

((四郎探母说的是，宋辽交战，杨延辉(四编”而成。近年也有研究者指出，戏曲中的杨

郎)被擒降辽，改名木易，被萧太后招为驸马，家将探母故事是艺人的创造，与明代杨家将小

与铁镜公主成婚。十五年后，宋辽战事又起，余说和清代宫廷大戏并无直接的渊源关系。而艺人

太君与杨延昭等率军至雁门关。四郎闻讯，思母们对其中“毒素”最大的(《回令颇为小心，刊

心切，又不敢直言。铁镜公主再三盘问，始知真情，行于民国初年的《戏考))中所收四郎探母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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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为止，没见回令))，直至印行于1948年的及此剧，他认为“这个戏剧性的矛盾抓得很好的，

戏典中才有探母回令。据说谭鑫培演此剧时，而且随着谯楼的更鼓声，矛盾一步步加紧，戏曲

从盗令))起到见娘))，绝少带((回令》，可见性也一步步强烈，因此在编剧上是十分成功的，

还是有眼光。鉴于剧中的“汉奸意识”，且用所其所以被诟病，叫它是汉‘奸戏’，便因作者只

谓人情掩盖“变节”，国民党统治时期就曾禁演抓住所谓人情，把两国相争弄成了一家子的私事，

过四郎探母))。而没有从民族立场上看问题，给他一个更适当、

1948年11月，华北人民日报》发表专论有更能提高观众觉悟的结论”。10

计划有步骤地进行旧剧改革工作))，规定了对旧1949年秋，为了能在新的政治环境中保住

剧好坏的审查标准，分为有利、无害和有害三种，这出禁戏，与翁偶虹、吴幻荪并称“三大剧作

对人民有利或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