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润文学奖-散文组负责稿.pdfVIP

冷巷从来月影长

——《师父》的冷峻与深致

老式留声机一般的开场声，伴随着怪奇的节奏，镜头拉近：长衫、礼帽、西

餐厅……光怪陆离的便在这咖啡与拳头中展开。一句开场台词“比武的秘诀

是……”单刀直入，却只是整部里截取出的一个节点，远远地，先抛给了观

众。

用两个字概括这部：干净。

冷色调的镜头中，没有长时间的缠斗，只剩利落的功夫，一闪而过的刀子，

南方的、北方的，倏忽间较量便已经结束；没有不知追溯到哪代的门派，只剩武

馆的名字，男、女、老、少，人物的出场与离场也不过是几分钟；没有冗长的对

白，只剩直戳人心的一句话，低沉、飞扬，以一句补出留白的那十句……甚至，

没有宏大的家国背景，没有缠绵的情长，只是一个打着算盘的武侠世

界，那么真实，又那么简短，仿佛做尽了减法，连那剩下的也只是画了几笔。

的条条规矩，是横在这幅画外面的大框，街面上打架不见铁器、脚行的

小车、踢过八家武馆的人……可惜的是，这规矩偏一个个给打破了。

踢了第一家武馆，徒弟飞扬跋扈地带着如许的黄包车到了津门喝茶

汤，提着螃蟹轻蔑地对师父说：“我大胜！”他占了脚行的小车、和兄弟动了刀

子，连他学武的初衷，也只是为了看貌美的师娘一眼。这小人，毁了不可惜。

师父，是个算账的“南方人”。三年，用一个废了的徒弟换来一个门派的扬

名，好。

说到底，大家都是装装样子而已。

在这精打细算的开篇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大家都按着这世上的规

吗？何况，他还有了女人。

在中穿插的充满讽刺与的场景里，白俄女人的大腿、起士林的面包、

长条板凳上的竹竿挥动们齐刷刷地点头……让人好像忘了这有点燥热的

武行。

还在进行，师父后悔了。可他还是站在的高楼上，一手握着茶，看

着那个踢了八家武馆的耿良辰被带走了。

师父的犹豫与无奈似乎都写在了的脸上，那有趣的两绺胡子，有、

有悔恨。所以才有了的后半段，权力与恩仇的交错，伴随着《火烧红莲寺》

这神怪的，在中迎来了。在窄巷里，师父看够了北方的刀，

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可以得意地扬起嘴角道：“这道疤，我留的，是

你一生的荣耀”。最后，他用子午鸳鸯钺结束了这场。伤人，不伤命，他还

是人们期待的那个师父，可却不得不仓促地南逃了。

月台上，师娘的卷发了，深绿色的旗袍也撕得有些张扬，散落的珍珠，她

颓丧地坐在站台边，自身柔和的五官让师娘这个角色显得愈发的韵味悠长。

“他犯的事，我担着”，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微笑……那个离武馆二

百米不到的心念不强的女人，那个“女人过的是自己的生死”的师娘，放得

下烟架、放得下瓦伦蒂诺、放得下家里的上三代，到底还是要到去了。

人生本身便是欲，求名是欲、求胜是欲、求自己所爱，也是欲……轰轰烈烈

却熬不过自己心中那把标尺，看得破，忍不过，世道的下何去何从，谁人又

能给一个答案？

《师父》让人绝望。它戳破了人们的臆想，这世间没有多少劫富济贫的侠客，

没有什么的武林，利头，取舍之间，哪有一双干净的手？侠，也是

人。

的武侠，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冷到极致，冷到荒诞，并非黄金

时代，武侠亦不是仁义江湖，只是三百六十行中人情冷暖俱在的一个行当。这里

的武林没有家国当头的没有潇洒超脱的萧十一郎，更没有什么游刃有余的

楚留香。这个时代，也不是儿女情长、名士的百年盛世。当这一切都被

打破，才能有所立。

如果说的武侠是厚重的书页，古龙的江湖是潇洒的一壶酒，那么

的武林便是只开了一侧刃的刀片，由薄到厚，从中抽出一件事、一个人、一

种功夫，渐渐到古今不变的世道人心。恰到好处的半文言，只言片语连缀起的交

集，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