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坞里桃花

想去赴一场桃花的盛事，于空山蛮海，于荒野疏篱。

坞中十里，想必桃花开好，粉面顾我，那目光灼灼又热烈，眼波流转，不

使人轻易离开。一时之间，竟是痴迷，呆呆而视，树树皆化身明媚女子，携身

旁女伴装点，喧嚣摇曳。风过影动，细看来，却是十里桃花。

且欲前行，才觉一地泥泞，丝雨未匀，空气拉扯不开，徒惹双脚泥土相

缠，倒也不恼，更觉有趣。花儿这般极好，默默无声，却又昂扬恣肆，秀气四

吐，却又香蕤自舒。身在花中，又疑触目为他处风景，索性停步，静心看花。

看花人不语，更有乐游人。

那卖文鬻画的诗人，深爱桃花，醉酒于花石之上，夜眠于花叶之间。晨昏

宿雨，清醒之际，邀客醉饮，挥毫书画，独守清贫，可谓乐尽天真。世人皆为

利往，仙人独乐花间，羡煞后人。如此这般，仙人爱这桃花，自是桃花的诸多

品性惹他喜爱，观其所爱之花，亦察所观之人。

皇天不厚，将他抛于浊世。正如他痴爱的桃花，不该开在天子脚下、喧嚣

之中，那里毕竟太过繁华，无法承载桃花的鲜妍明媚。桃花该开在山间、开在

郊野、开在无人问津的荒芜小道。就像诗人般独辟天地，张扬个性，深弃流

俗，与能容之物相存相依。

桃花开在坞里，这般场所，无人来扰。自可静心开放，静心凋谢。如此一

生，自有懂花之人往来观瞻，护花之人勤来培护。而所来之人，所遇之物，皆

非俗类。如此桃花，终不负一世盛名。

在这之前，爱菊隐士以桃为引，打开人人心向往之的乐园。那时武陵人的

桨声还在桃花溪里徘徊。夹岸桃花生姿，飘然若仙，笑引渔人。花瓣翩翩剥

落，粉泪簌簌，也不觉懊恼，倒是百般妩媚，使人心旌摇曳。如斯美好，徒惹

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地方，好木成林，香花带靥，不似人间所有。

美到极致，便成天外之物。

人面桃花的女子，隐隐含笑，立于桃花之中，素手拈花，。不知

是美人映红了桃花，还是桃花装点了美人，交相辉映，更觉明艳。薄雾，

竹上生烟，千鸟齐喑，万籁俱寂。一时之间，我竟看痴。遂站在凉雾之外，看

那女子抚弄桃花，清喉幽啭，而后歌声渐隐渐去，连身影也倏忽不见。

我站在风口，伸手欲抓那女子衣袂，无奈雾气渐浓，触指生凉，眼前模糊

一片。待回神，却是触碰了一枝桃花。她们抬眼惊诧视我，小脸通红，几欲挣

扎。我“噗嗤”一笑，那桃知非恶人，惊慌全无，皆以明眸待我，双瞳剪水，

笑若孩童。咸问来客，所云人间，甚为惊奇。

我羡桃花坞里出尘之境，桃花羡我人间俗乐之情。彼此歆羡，哀歌不绝，

啼鸟不飞，湿花不落，深为之悲。携手间，我双目，深陷泥土，而结

一开，神思顿明，花开满身，化为桃树。而眼前那棵桃树不再，竟为一女子，

和我一模一样，落地欢呼，几多欣喜。

来年，桃花携一女伴来看我，那女伴见我便呼：“这桃花开得这样好，竟不

像真的！”

我拿闹她们，终修成静简模样。

炊烟起，家在烟火里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大抵描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远方的村落依稀

可辨，村中的炊烟袅袅升腾，烟雾弥漫，轻缓荡开。不一会儿，便将村子萦绕于

一片安宁祥和的意境里。再走近时，狗吠深巷，鸡鸣树巅，欢声笑语攒动起伏。

诗人笔下的诗意田园，不正是千万游子心中家的生动写照么。

小时候，无论在外面与小伙伴玩得多起劲，只要看到自家屋顶上升了炊烟，

就知道又到了回家吃饭的时候了。

矮灰墙，大土灶，“嗖”地一下窜进厨房，抓起盘里的一大块瘦肉塞进嘴里，

好吃极了！再蹦到灶门口坐着，拿起火钳就一个劲往里添柴，只听到连连叫

唤：“不要柴了，不要柴了，去喝米汤吧！”

米汤盛在桌上的碗里，隐隐地冒着热气，上面还浮着一层白白的薄膜般的东

西。我端起碗，先舔了舔“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