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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午夜拾荒者
?晚风裹着甜腻的蛋糕香气掠过商业街，我和林夏踩着路灯的光晕往地铁站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零点的消息提醒刺破夜的寂静，朋友圈已经开始刷屏520的玫瑰和钻戒。
??“再过两小时，垃圾桶该丰收了。”林夏踢飞脚边的银杏叶，枯叶在排水沟里打着旋。她挎包上的皮卡丘挂件跟着晃悠，这个二十六岁的姑娘总爱用可爱物件掩饰犀利眼神。
??我盯着橱窗里打烊的珠宝店，玻璃倒影里自己的影子被霓虹灯切成碎片。三个月前被公司裁员后，我就开始在便利店值夜班，那些装着过期便当的垃圾袋里，偶尔也能翻出没拆封的饭团——这让我产生某种隐秘的期待。
??“说不定真有戒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新闻说有人在鲜花堆里捡到过钻戒。
??林夏突然停住脚步，手机冷光映得她脸色苍白：“你看这个视频。”屏幕里晃动的镜头扫过小山般的鲜花，玫瑰花瓣间躺着口红、情书，甚至还有支折断的钢笔。当镜头对准某个黑丝绒盒子时，评论区突然炸开：“发财了！卡地亚！”
???地铁口的风卷着传单扑在脸上，我数着广告牌上倒计时的爱心，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林夏的高跟鞋声在空荡的街道格外清脆，我们拐进奢侈品店背后的小巷时，便利店的电子钟显示23:47。
???“分头找？”林夏从帆布包里掏出橡胶手套，月光下她的瞳孔亮得惊人。我点点头，手指触到口袋里的强光手电筒，金属外壳冰凉刺骨。
???第一个垃圾桶就装满了红玫瑰，露水混着泥土弄脏了我的牛仔裤。指尖突然触到硬物，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掏出来却是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巧克力铁盒。远处传来林夏的轻笑，我抬头看见她晃着个粉红色丝带，上面还沾着奶油。
???“第七个了。”她把丝带缠在手腕上，“你说这些人，扔东西比我扔前男友还干脆。”
???巷子尽头的垃圾桶突然传来异响，我们同时举起手电筒。光束交错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把枯萎的花束往编织袋里塞，她佝偻的背影让我想起老家收废品的外婆。林夏的喉结动了动，我们默契地后退两步，给老人让出空间。
???当电子钟跳到00:15时，我的指尖终于触到某个丝绒质感的盒子。手电筒的光线下，褪色的天鹅绒印着“周大福”字样，打开的瞬间，廉价的锆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夏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我手背：“仿真度还挺高。”
???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清点战利品：三支没写完的口红，五个完好的玻璃花瓶，还有那个假钻戒。林夏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做了个举香槟的姿势：“看，姐也是有‘婚戒’的人了。”
???远处传来环卫车的轰鸣声，我们慌忙把东西塞进垃圾袋。起身时，我看见老太太的编织袋里露出半截相框，照片上穿婚纱的姑娘笑容灿烂，相框边缘用玫瑰干花精心装饰。
???“走吧。”林夏拉起我的手，橡胶手套还带着垃圾桶的味道，“明天这些花会变成肥料，钻戒会进二手店，我们...继续当都市拾荒者。”
???晨雾漫过街道时，我们分道扬镳。攥着那枚假钻戒的手心沁出汗，突然明白那些被遗弃的浪漫，或许从未真正死去——就像此刻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带着废墟里开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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