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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4期公安学研究第卷总第39期

No.42024JournalofPublicSecurityScienceVol.7Sum139

刑民交叉视域下职业打假行为的性质

基于消费者地位的分析

王志祥吴超莹

【摘要】职业打假行为涉及刑民交叉领域的问题。在职业打假案件中，对消费者地位的判断是

影响案件定性的关键因素。惩罚性赔偿请求权应当以具有消费者地位为基础。判断买受人是否拥有

消费者地位的依据是惩罚性赔偿请求权的来源是否符合规范保护目的，以及惩罚性赔偿请求权的行

使是否具有良好的法律效果、社会效果。与判断买受人是否拥有消费者地位无关的指标是购买商品

的数量、索赔次数以及索赔手段，有关的指标是买受人的主体人数和索赔数额。当买受人为多数人，

且不属于家庭团体时，一般应当否定其消费者地位，行为人在实施索取高额赔偿的行为时具有非法

占有目的，其行为可能构成敲诈勒索罪；当买受人为个人时，若其索赔数额超越法律规定的限度，

行为人对超过限度部分的行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也应当否定其消费者地位，其行为可能构成敲诈

勒索罪。

【关键词】职业打假；消费者地位；消费合同；利益平衡；敲诈勒索罪

【中图分类号】D035.3【文献标识码】A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形式理性与实质理性的关系在刑法学中的展开研究”

(21BFX009)

【作者简介】王志祥（1971一），男，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

师（北京100875）；吴超莹（1998一），女，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2022级博士研究

生（北京100875)

法律赋予权利人各种形式的救济措施，目的是最大限度地保护权利不受侵害。但是，在实践中，

有些权利可能会被滥用。目前，市场上仍广泛存在的职业打假行为，便是权利滥用的典型例子。作

为身上披着“消费者”外衣的职业打假人，其利用2013年10月25日全国人大常委会修订的《中华

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以下简称《消法》）规定的惩罚性条款，在市场上搜罗假冒伪劣

商品，“知假买假”，向商家索取相应的赔偿。从打击假冒伪劣商品的角度出发，这类行为具有一定

的积极意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职业打假人的目的逐渐转化成以“投诉至市场监督管理局”

或“联系媒体曝光”等相威胁从而获取高额、不合理的“赔偿”。有的职业打假人甚至要求被害人

向其每月固定交纳钱款，以保证不会被以“打假”的形式骚扰，若碰到其他“职业打假人”骚扰时

则由其出面予以解决。在规范层面，这类行为涉及刑民交叉领域的问题。从民事角度看，根据《消

法》的规定，职业打假者似乎可以获得相应的惩罚性赔偿，而最高司法机关则通过发布相应的文件，

刑民交叉视域下职业打假行为的性质

明确表示不支持这类知假买假的行为。从刑事角度看，1997年系统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以下简称《刑法》）并未明确规定职业打假行为构成何罪，而在刑事司法实践中，则有许多职业

打假人被以敲诈勒索罪追究刑事责任。依据《消法》和《刑法》的规定，如果以刑法手段应对职业

打假行为，似乎与作为前置法的《消法》相。因此，对这类行为的定性需要立足于刑民关系展开

进一步研究。

一、相关案例与争议焦点

目前，在裁判文书网上以“职业打假”为词条进行检索，可得到近两万个检索结果。从案件

类型来看，绝大多数案件属于民事案件，极少数则是职业打假人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案件。这说明

司法机关在对待职业打假案件时所采取的审慎态度。在民事案件中，案件类型还存在些许差别。

有些案件是原告多次购买商品，其维权行为可谓轻车熟路，也有些原告的购买行为趋于日常消费

行为。被告方则常以“原告是职业打假人”作为抗辩理由。不过，对“是否认定原告属于职业打

假人”这一问题，各法院的判断标准和观点倾向有所不同。在此，通过引人相关案例，便可发现

其中的端倪。

(一)

相关案例

案例一：2016年12月24日，陈某在甲超市购买7桶A

买16桶B

的含量，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以下简称《食品安全法》）和《食品安全国家标

准一—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的有关规定。A款食用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