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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研究》2023.5

养育子女对婚姻满意度的影响∗

杨华磊王嘉昊肖文静

摘要：基于2018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相关数据，考察养育子女对个体婚姻满意度的影响。

研究发现，养育子女越多，个体的婚姻满意度越低。机制分析发现，养育子女会增加家务劳动时长，

使家庭成为夫妻的另一个“工作场所”，导致其婚姻满意度降低；养育子女还会增大家庭的经济压

力，降低个体的生活满意度，引发个体对婚姻关系的不满。异质性分析发现，相较于没有子女的夫

妻，养育一个子女对其婚姻满意度的影响不显著，但养育两个及以上子女，婚姻满意度却出现了显

著的下降；养育子女会对青年夫妻的婚姻满意度产生显著负面影响，但对中老年夫妻的影响不显

著；养育子女对农村居民、男性群体的婚姻满意度的负面影响更大。研究发现可以为个体婚姻关系

的健康发展提供相应建议。

关键词：亲密关系养育全面三孩婚姻满意度

一般认为，社会结构中真正的三角是由共同情操所结合的儿女和父母，婚姻的意义就在于

建立这种社会结构中的“基本三角”（费孝通，2008）。子女往往会对婚姻质量及个人幸福感产

生重要影响（郑振华、彭希哲，2019）。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目前中国的总和生育率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1.8

滑落至2020年的1.3，已经进入超低生育率水平队列，处于严重的“少子化”阶段（汪伟，2017）。

为缓解“少子化”不断加深的紧迫局势，国家逐步调整生育政策，从“单独二孩”到“全面二孩”政

策，再到2021年的“全面三孩”政策，生育政策的调整使得家庭实现了生养多个子女的可能。那

么养育子女数量会对夫妻的婚姻满意度产生何种影响？本研究基于2018年“中国家庭追踪调

查”（ChinaFamilyPanelStudies，CFPS）相关数据，考察养育子女对个体婚姻满意度的影响、影响

机制及影响差异性，以期为个体婚姻关系的健康发展提供有效建议。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养育子女对个体婚姻满意度的影响

家庭经济学认为，婚姻家庭关系类似市场关系，个体一旦进入婚姻，就会不断考察婚姻“净收

益”的动态变化，对婚姻关系进行评估（Becker，1974）。孩子作为婚姻市场内的重要“产品”，如果想

要获得该“产品”带来的效用，那就必须支付一定的成本（穆光宗，1993）。孩子的成本指从分娩起，

抚养他（她）至生活自立时所需的各种支出，其中抚养费用、教育费用、医疗费用等经济支出是直接

成本，夫妻为养育孩子所花费的时间、养育过程中的冲突摩擦、养育孩子错失劳动机会所失去的收

入等被视为间接成本。孩子的效用大体分为劳动—经济效用、保险效用、情感效用等。养育对婚姻

满意度的净收益则为养育子女所带来的效用与成本之差。

一般来说，养育子女会不可避免地导致家庭“成本”的增加。女性作为养育的主体，在面对家庭

新成员加入时，角色转变的速度通常比男性更快，其中一个最直接的表现即是当妻子的意识已经转

∗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暨优秀博士论文项目“生育与老年人福利问题研究”（21FRKB003）阶段

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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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育子女对婚姻满意度的影响

变为包括孩子在内的新的“我们”时，丈夫还仍然持有旧的“我们”意识。原有的家庭结构已经发生

改变，夫妻节奏转换的不一致性会使夫妻之间产生距离（WorthingtonBuston，1986），这种“距离”

往往会引发婚姻冲突，降低婚姻满意度。

从“关系价值”感知的角度来看，亲密关系中包含着归属的需要，所以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希

望自己的伴侣富有爱心和温情。然而，现实中男性偏“工具性”，女性偏“表达性”，男性常常依赖从

女性那里获得温情和亲密，而女性却较少依赖男性。养育使得女性把注意力和对伴侣的爱转移到

子女身上，并自觉地认为对孩子的付出就是爱丈夫和爱家庭的表现，这导致养育子女期间夫妻会出

现情感沟通缺乏、男性孤独水平上升、双方亲密程度下降等问题（Wheeleretal.，1983）。这些问题会

引发婚姻冲突，降低婚姻满意度。

从代际支持的角度来看，隔代照料在中国子女的养育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