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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突然看清的白发：藏在时光里的父母老去痕迹

周末回家帮母亲整理衣柜，她踩着板凳去够顶层的收纳箱，踮脚时后腰不自觉地佝偻了一下，伸手的动作也慢得像被按下了慢放键。我下意识扶住她的胳膊，触到的皮肤不再是记忆里紧致的触感，而是带着松弛的褶皱。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一个从未清晰过的念头突然砸进心里：母亲好像老了，老到连够一个箱子都需要人帮扶了。

这样的“突然发现”，其实早就在生活里埋下了伏笔，只是我们总被忙碌的日子蒙住了眼睛。去年冬天陪父亲去超市买年货，他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刷着手机，忽然听见“咚”的一声轻响——父亲被台阶绊了一下，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他弯腰去捡，膝盖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动作滞涩得让人心紧。我冲过去扶住他，才发现他鬓角的白发已经蔓延到了耳后，阳光下像撒了一层碎雪。以前总觉得父亲是家里的“大力士”，能扛着几十斤的米袋爬五层楼，可那天看着他捡苹果的背影，突然就意识到，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也会有站不稳、弯不下腰的时候。

父母的老去，还藏在那些习以为常的细节里。母亲以前做饭从不看食谱，拿手的红烧肉、糖醋鱼闭着眼睛都能做好，可最近她总把手机架在厨房台面上，对着屏幕一步步核对调料用量，还会反复念叨“刚才盐放了多少来着”；父亲原本是家里的“修理工”，灯泡坏了、水管漏了，他挽起袖子就能修好，现在却会拿着螺丝刀愣神，说“眼睛看不清楚螺丝孔了”。就连打电话时，他们的声音也变了——以前母亲总嫌我说话小声，现在却会频繁问“你说什么？再大点声”；父亲以前挂电话干脆利落，现在却会絮絮叨叨叮嘱“天冷加衣服”“别总熬夜”，语气里多了些舍不得挂线的柔软。

真正让我心头一酸的，是那次陪母亲去医院体检。做心电图时，医生让她躺下放松，她紧张地抓住我的手，像个怕打针的孩子。等待结果的间隙，她翻出手机里的老照片给我看，照片里的母亲扎着马尾辫，穿着碎花裙，笑容明亮得能照亮整个画面。“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总跟在我身后要糖吃。”母亲指着照片里的我，眼神温柔又带着些恍惚。我看着照片里年轻的母亲，再看看身边眼角爬满皱纹、头发已显花白的她，突然就红了眼眶。原来时光走得这么快，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陪伴，父母就已经老了。

后来我开始留意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瞬间：母亲染头发的频率越来越高，却还是遮不住新生的白发；父亲看报纸时会不自觉地把报纸拿远，说“字好像变小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催我加班要注意身体，而是会在我回家时提前做好我爱吃的菜，说“多吃点，看你都瘦了”。这些细微的变化，像一颗颗小石子，慢慢在我心里堆起一座名为“父母已老”的小山，提醒着我要多些耐心、多些陪伴。

其实父母的老去从来都不是突然的，只是我们习惯了他们的付出，习惯了他们永远是我们的依靠，所以才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惊醒，发现他们早已不再年轻。就像小时候我们需要父母的呵护，现在轮到我们成为他们的依靠。往后的日子里，愿我们都能放慢脚步，多听听他们的唠叨，多陪他们聊聊天，把那些曾经错过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因为我们长大的速度，永远要赶得上父母老去的速度，才不算辜负这世间最珍贵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