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哲学的价值论转向及其意义.docVIP

前沿课讲稿 现代哲学的价值论转向及其意义 孙伟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自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国哲学家洛采、文德尔班、李凯尔特等试图将价值和评价问题置于哲学的中心地位、构造“价值哲学”始，现代哲学、特别是西方哲学中逐渐出现了所谓“价值论转向”。现代哲学发展遭遇到了什么重大问题？是什么使得价值问题会突显出来、以至哲学中出现“价值论转向”？这种转向可能导致什么样的哲学后果、意义？这都是极富挑战性与启发性的问题。 一、现代哲学“价值论转向”的背景和根据 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文明的活的灵魂”，哲学的“转向”、“转型”并不是偶然的、任意的，而总是有其深刻的理论与实践根源的。如果我们能够冷静地审思现代哲学所处的时代背景，反思哲学自身所面临的诸多问题，那么，我们会发现，哲学的“价值论转向”既是哲学理论自身发展的必然，更是时代与社会实践发展的要求。 （1）“拟科学”的哲学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人类思想史早期，人类一切知识、智慧都是笼统、混沌未分的。在“爱智慧”的旗帜下，哲学和科学紧密地交织为一体。人们最初主要的探索工作，如关于世界本原的探索：泰勒斯的“水”，毕达哥拉斯的“数”、德谟克里特的“原子”，包括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都既是科学，也是哲学。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哲学和科学才逐渐分化开来，如下一种意见逐渐明朗：科学集中于解释经验现象之间的联系，而哲学则侧重于追问经验现象背后的本原或本体。于是，本体论问题成为人们关心的主要问题。 文艺复兴之后，随着近代实验科学的兴起和科学的里程碑式的突破——牛顿力学的巨大成功，从此科学成为一切学术的范式，知识至上、理性主义、客观主义在思维王国中的地位得以确立。人们认识到，科学不仅能够解释现象之间的联系，也可以超越这些现象去说明自然物的原因，达到现象背后的本原或本体。关于世界是怎么样的，人们可能获得怎样的世界图景，获得关于世界的何种知识，哲学并不会知道得比科学更多。实际上，在这些问题上，科学的界限也就是哲学的界限。 既然科学也具有认识世界本体的能力，哲学存在的必要就受到了严重的质疑。经过痛苦的转型，哲学逐渐放弃了关于“世界是什么”的追问，转而思考“如何认识世界”这一认识论问题，即出现了哲学的认识论转向。如笛卡尔给哲学规定的中心任务是“我们知道什么，我们的知识的依据是什么？” 认识论转向出现了许多卓有成效的成果，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系统的知识论、真理论体系。迄今我们十分熟悉的教科书体系正是这种认识论转向的产物。——当然，认识论转向之后，现代还有一个所谓语言学转向：哲学以语言分析为使命。语言学转向强调了哲学讨论的语言中介和分析工具，使哲学思维方式的训练得以前所未有地加强，但同时也使哲学更趋技术化、专业化、学院化，严重脱离了人、脱离了人的现实生活、脱离了时代所面临的那些激动人心的问题。 无论是认识论转向，还是语言学转向，它们都是“拟科学”的。这种哲学有着其自身的特点和弱点，存在着许多根本性的困难。其中最大的困难在于人的“退场”，而在工具理性泛滥的情形下，哲学失去了健全的思考。例如，在其中常常找不到“人”，有人甚至认为这种哲学是所谓“人学空场”；它忽视了人的一些主体性因素，特别是非理性因素、心理因素的探讨，只能见到大写的人、抽象的人，而不是具体的、历史的、活生生的人；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及其作用，过分强调物对人的决定、制约作用，忽视了人的选择、建构和创造的作用；人的价值、自由、以及理想世界的创造，都为规律论、决定论所笼罩；……甚至，在对物、对象的解释方面，它也存在着许多严重的失误，如追求必然性，忽视偶然性；强调确定性，忽视不确定性；追求精确性，忽视模糊性；……诸如“归纳问题”的出现，就是对其典型的根本性追问，无可挽回的致命打击。 在观察的客观性受到质疑、归纳问题尚待解决、整体主义和历史主义哲学观重新抬头的情况下，哲学的“拟科学梦”逐渐破灭了。这种内部的根本性冲击，促使哲学重新思量其对象、使命与任务。在苦苦求索之中，蓦然回首，人们发现，在世界的客观现实、规律之外，实际上还存在着一个世界，即价值世界。 实际上，价值现象是人们生活、实践中的一种普遍的现象，价值思考也由来已久。哲学作为求解人与世界之谜的智慧之学，从来不仅包括说明世界之谜的“宇宙智慧”，而且也包括指点人生迷津的“人生智慧”。因而关于事实、知识、真理的问题，与关于价值、人生、实践的问题，自哲学产生以来一直是哲学探索的主旨。而且，千百年来，价值论的内容还一直为许多具体学科所讨论着，如伦理学之善恶，美学之美丑，经济学之利害得失，宗教之神圣，政治学之正义、公正……只是一直缺乏一般价值概念，缺乏一般价值论层面的总体性的理论思考。于是，在哲学的“拟科学梦”破灭的同时，一般价值概念出现了，一种寻求这些领域的价值之共同特性的“一般价值理论”的运动兴起了；同时，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