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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洪 《抱朴子外篇》仁明思想析论 武 锋 摘要 葛洪在 《抱朴子外篇》中提出了一种新的仁明观，这就是明先仁后、舍仁用明，而 此种观点与儒家思想完全不同。葛洪这一思想受王充与徐干的影响很深，也受到魏晋之际才 性论的影响。葛洪之所以提出这种思想，是要重塑士人的知识与道德系统，以更好地应对现 实社会的挑战。 关键词 《抱朴子外篇》 合仁用明 才性异 中图分类号 B235；B82—0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627(2009)06— 0092—07 作者：武锋，男，1978年生，山东泰安人，历史学博士，浙江海洋学院人文学院讲师。浙江 舟山 316000 葛洪是两晋之际著名的道教学者。在其重要著作 《抱朴子外篇》中，他对儒家的仁明 观进行了重新阐释，主张明先仁后、舍仁而用明。这种诠释是对传统观念的一种颠覆。葛 洪的这一思想是如何构成的，它的思想渊源又在何处，在儒学式微的时代这一思想给当时 的思想界产生过多大影响?这便是本文要论析的三大问题。 在论述葛洪的仁明思想之前，有必要对传统儒家的仁明观点作一点辨析。 众所周知，仁是儒家思想中富有根本性的理论术语。儒家认为，仁是人最为重要、最 为本质的特点，是内化于人心之中的，“樊迟问仁。子 日：爱‘人。”’(《论语 ．颜渊》)仁者爱 人并非没有差等，而是在家庭、血缘、伦理基础上由近及远，“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论语 ·学而》)。重视 13常伦理与道德教化使之逐步渗透到人们的行为之中，乃是儒家思 想借以开展的途径。但是，仁并不止于内在修养、道德品格，它还必须遵守一系列行为规 范并外化为有效的实践动作，即 “克己复礼为仁”(《论语 ·颜渊》)，仁意味着去成就与之符 葛洪 《抱朴子外篇》仁明思想析论 合的事业。仁是非常高的准则，从积极意义上讲要 “己欲立而立人 ，己欲达而达人” (《论语 ·雍也》)，即推己及人，不但使 自身完满，而且也使他人完满；从消极意义上说就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 ·卫灵公》)，感同身受，不把 自己不喜欢的强加于人。仁是人 能为人的标尺，是全面提升人格的准则，也是最后衡量人们事业的依归。 明在儒家那里是表示智慧与才能的意思，如：“子张问明。子 日：浸‘润之谮，肤受之 恕，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论语 ·颜渊》)与 “既明且哲 ，以保其身”(《诗经 ·大雅 ·蚕 民》)、“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札记 ·中庸》)之明同义。儒家之明与智之义近 似，都是说人的智能，如：“樊迟问知。子 日：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论 语 ·雍也》) 在儒家思想里，仁与明的关系非常明确，就是仁与明(智)可以配合，明(智)以辅仁，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论语 ·里仁》)，智是仁之有效补充。但是儒家又说：“里仁为美。 择不处仁，焉得知?”(《论语 ·里仁》)则仁可以包括智而 占有主导地位。儒家认为，两者都 有积极价值，但是仁主明辅的主从与本末关系是恒定不变的。 在对待仁明关系的问题上，葛洪提出了一个与儒家大异其趣的观点，这就是明先仁 后、舍仁而用明。在 《抱朴子外篇》卷三十七 《仁明》篇中，葛洪具体阐述了他的仁明观。 葛洪把仁与明作了细致对比，然后断言：“以义断恩，舍仁用明，以计抑仁。仁可时废，而 明不可无也。”葛洪并且用大量经典来证明自己的看法 ： 孔子 日：“聪明神武。”不云聪仁。又日：“昔者明王之治天下。”不 日仁王。 春《秋传》日：“明德惟馨。”不云仁德。 《书》云：“元首明哉 !”不日仁哉。老子叹 上士，则日：“明白四达。”其说衰薄，则日：“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易》日： “王者南面向明。”不云向仁也。 “我欲仁，斯仁至矣。”又 曰：“为仁 由己。”斯则 人人可为之也。至于聪明，何可督哉 !故孟子云：凡见赤子将入井，莫不趋而救 之。以此观之，则莫不有仁心。但厚薄之间，而聪明之分，时而有耳。① 葛洪引证儒家经典以及 《老子》的论说，认为圣人以明为首，而仁非常易得，圣人不将其放 在首要地位。葛洪扬明抑仁的用意极为显豁。葛洪不论引用儒家仁还是 《老子》有关明 的资料，均为单独论列，如孑L子说 “聪明神武”，《春秋》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