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本觉”说与中国佛教思想史的写作——兼评《中国佛教思想史稿》.pdfVIP

“心性本觉”说与中国佛教思想史的写作 — — 兼评 《中国佛教思想史稿》 吴忠伟 内容提要 近六十年来中国佛教思想史的写作与近现代佛教史上的 《起信论》之辩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吕潋先生基于民族思想的视角，对其前期提出的 “心性本觉”说予以语境转化，通过梳理中国佛学源流，确认 了“心性本觉”为中国佛学特质这一思想事实。潘桂明先生的 《中国佛教思想史稿》则将吕潋的“心性本觉”说 由一特殊性佛学命题扩展为一更普遍的哲学命题—— “即体 即用”的思维模 式，以此展开对整个中国佛教思 想史的系统性阐述，进而反思中国哲学的反知传统。 关 键 词 《起信论》 心性本觉 即体即用 吕潋 中国佛教思想史 学界公认，《大乘起信论》(以下简称 《起信 心性本觉 ：从 “相似”佛学到 “民族”佛学 论》)为中国佛学大纲，其与隋唐以降中国佛学关 系至密。伴随着近代中国佛教学术形态的转型， 吕潋先生 (1896～1989)是中国近现代最重 传统佛学形态的合法性遭到质疑，从而引发了教／ 要的佛教学者之一，也是近现代著名居士道场南 学二界对 《起信论》的讨论，对其文本的辨析及对 京支那内学院的主要成员。吕氏早年从事美学研 其思想价值的判定成为近现代佛教思想史上的一 究，后转向佛学，追随欧阳竞无先生参与支那 内学 大公案，其中支那 内学院与武昌佛学院之间的论 院的建设，于佛典校刊、唯识学研究、教务管理等 辩最令人瞩 目。虽然作为一思想史事件的 《起信 贡献尤多。从 1943年 (是年欧阳竟无先生去世) 论》之辩发生于20世纪上半叶，但其思想效应则 起 ，吕潋作为内学院院长 ，全面管理院务 ，除授课 持续到 20世纪下半叶并延续至今，这不仅反映在 外，同时主持校勘、刻写经典的工作，维持着 内学 此后学界对 《起信论》问题仍有相 当程度 的讨 院运转，其 问曾就佛学究竟义(性寂／性觉之辩) 论 ，还特别表现在建国六十年来学者关于中国 以书信形式与熊十力先生往复辩论。1952年，内 佛教思想史的写作与 吕潋先生的中国佛学 “心性 学院解散 ，吕氏返回南京，以个人形式继续从事佛 本觉”说有着直接关联。以下笔者拟结合评述潘 学研究，并将其研究重点转 向中国佛学。60年代 桂明先生近著 《中国佛教思想史稿》(三卷本，江 初期 ，吕氏受中科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托开设佛 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以下简称 《史稿》)对此 学研究班，讲授 “二史一论”，对其一生学术予以 学术史作一回顾，并对 围绕 “心性本觉”说而展开 了总结。 的思想谱系的生成予以说明。 据 以上简述可以看 出，吕氏的学术生涯很 明 显分为两个阶段：民国时期与新 中国成立之后。 69 江 箍笋干 2010．5 从学界 目前 的研究看，学者对 吕潋先生前期思想 尘所染”八字所诠 ，其非局于小乘分别论者，“实 关注更多，而对后期则有所疏忽 ，基本上未处理 则全部佛学之根本也”⑨。 “心性本寂”义重 “所 前后期思想的差异问题。实际上 ，与 同期 的其他 缘境界依”，行在 “革新 ”；与之对立 的则为 “心性 重要学者一样 ，吕先生的佛学思想在建国后也有 本觉”义 ，其乃 “性净 (寂)”之讹传，“重视因缘 一 转向，这一转向既缘于外在社会格局之变动，也 种子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