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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发展理论研究 可持续发展面临的几个难题 何中华 内容提要　可持续发展观隐含着两个基本假定: 一是发展应当是无代价的, 至少不能危及后 代人的发展能力和机会; 二是人们必须能够事先充分地预见自己行为后果的潜在效应和延迟效 应。正因此, 可持续发展面临着实践的和理论的难题。在实践上, 市场化和工业化培养了人们的贪 婪动机和征服手段, 从而危及人与自然和人与人的关系的和谐; 在本体论上人类对生态系统的介 入和人的自我中心化、在认识论上人类对自身实践后果及其效应的不可充分预测性、在伦理学上 “零和博弈”关系造成的“代内公平”和“代际公平”的困难、在经济学上资源和环境价值的不确定性 及其造成的不可计量性使可持续发展遇到了非常棘手的理论难题。 关 键 词　可持续发展　实践难题　理论难题 　　“可持续发展”作为一种最新的发展观和发展战 面, 其原因固然很多, 如发达国家既得利益的限制, 略提出后, 已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 它不仅已成 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进程所难以逃避的环境代价, 不 为许多国家选择发展目标和制定发展规划的基本理 同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 但不容否认, 可持续发 念, 而且已成为各国学者从事发展研究的一个热点 展本身的可能性问题未能得到彻底反省, 无疑是其 问题。然而, 从目前的情况看, 人们大都把研究的重 中的一个学理上的原因。 点集中放在可持续发展“如何可能”的问题上, 却忽 为此, 我们有必要揭示并正视可持续发展所面 略了对可持续发展本身所赖以成立的前提进行深入 临的基本难题。因为在一定意义上, 对这些难题的追 的反省。其实, 当前需要进一步追问的恰恰是可持续 究和探讨本身, 就是对可持续发展之所以可能的前 发展“是否可能”的问题。它无疑要比可持续发展“如 提的清算。当然, 由于问题本身的复杂性和研究的不 何可能”更为紧迫也更为棘手。人们把它当作一个无 成熟, 本文只限于提出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问题的 需清算的自明的规定, 乃是一种误解。因为它本身的 解决, 将有待于更深入更透彻的研究和社会发展实 合法性尚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践本身的成熟。 一个耐人寻味的事实是, 1992 年在里约热内卢 按照目前通行的观点, 所谓“可持续发展”, 就是 召开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 180 多个国家和 那种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 又不对后代人满足他们 地区的首脑一致确认可持续发展战略。但 5 年之后, 需要的能力和机会构成威胁和危害的发展。这个定 在纽约召开的联合国特别大会检讨可持续发展战略 义实际上隐含着两个基本预设: 第一, 合理的发展必 的执行情况时, 人们却发现情况并不能令人乐观, 无 须是一种无代价的发展, 或者更准确地说, 它应当是 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 都未能充分履行他 不以牺牲未来发展能力和发展机会为代价的发展。 们就可持续发展所作出的承诺。之所以出现这种局 第二, 人们对发展本身所带来的实践后果及其潜在 4 　天津社会科学　2000 年第 1 期 效应必须在事先具有充分的预见能力。人们要在实 能力的主体, 它又能够权衡利弊得失, 从而作出最优 际操作中真正贯彻可持续发展观, 首先就必须满足 选择。其中, 前者是根本的, 它是目的的规定; 后者则 这两个基本预设的要求。否则, 可持续发展就只能是 是从属的, 乃是手段的规定。这一“经济人”假定, 从 一句空话。然而, 恰恰在这方面, 可持续发展遇到了 逻辑上注定了市场经济主体的无限的贪欲之本性。 深刻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