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中国模式”为“中国思想”：来自“俄罗斯理念”的启示.pdfVIP

2014年第3期(第29卷) 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变 “中国模式’’为 “中国思想’’： 来 自“俄罗斯理念 ”的启示 林精华 摘 要：“中国模式”是近年来国际社会流行 、中国社会津津乐道的时尚术语，说的是中国以不同于 当 年西方殖民主义的特有方式实现了经济腾飞。但它不考虑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过程所付 出的各种 巨大代价，不反思这样的发展模式耽误 了中国精神文化创新、中国人内在素质提升等急迫问题。而发达国 家的经验表明，经济崛起而成为世界大国过程，会伴随着这个国家的思想提 出。其中，俄国现代化进展到 19—_20世纪之交时，逐步成为世界制造业大国、经济总量大国，不同领域的知识分子便 由此立足于本土文 化传统，把成为世界大国的俄罗斯帝国及其问题，纳入现代性后果的框架下查考，分别提出并各 自论述 了 “俄罗斯理念”。这个影响力巨大的概念及其提出过程和结果提示我们，应深入思考如何改造不计成本的 功利主义的“中国模式”概念，重建能容纳中国传统精神文化价值、促进 中国社会和谐发展、有助于中国与 世界沟通的“中国思想”，从而为人类提供正面发展经验、精神 内涵。 关键词：中国模式； 中国思想； 俄罗斯理念 基金项 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 目“2O世纪早期俄罗斯思想史”(11JJDGJW0078) 作者简介：林精华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北京 100089)、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特聘 教授 伴随苏东巨变和冷战的结束，西方原以为共产主义之 “历史终结”，世界将进入一个只有非西方 文明和西方文明矛盾的 “文明冲突”时代。殊不知，西方主导的经济全球化没有完全证明西方文明自 身的普世有效性，相反，西方文明内部危机频生，如美国陷入次贷危机 ，只能用维护资本主义利益阶层 的方式暂时性解决问题；欧洲陷入债务危机，欧盟内部的理性主义方式和理想主义 目标皆难以奏效， 可能会殃及欧盟存在方式；西方各国贸易保护主义不断升级，经济全球化没有随着时间延伸而减少障 碍，困难度却不断升高；美国和欧洲经常出现内部族裔冲突的流血事件。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此其 一 。 其二，美苏冷战结束是以苏联解体为标志的，唤起美国希冀继续按西方价值观主导世界进程，导 致冷战结束以后，很快转化为后冷战，在 “民主”“人权”“自由”等旗号下，积极推动原苏联空间下的 “颜色革命”和中东北非的 “阿拉伯之春”，结果给这些地区带来持续的动荡。就是在这样的动荡中， 出现了并非完全遵从西方价值体系的金砖五国，尤其是中国经济迅速崛起 ，更是强烈地冲击着西方经 济体系。这些意味着，西方大国践行的各种帝国思想和理性主义，和苏联用苏维埃方式强行建立的社 会主义制度一样，其适用度都是很有限的，其普世性意义已经被证实是假定的。即使是最能深刻揭示 现实的现代性后果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其功能主要是解释性的，即诠释冷战和后冷战时代资本主义危 机 ，没能指出人类摆脱危机的根本路径。诸如此类显示，世界上 目前没有哪一种理论或哪一个 国家所 创立的思想能引领人类 。 然而，一个 国家一旦成为世界大国，就试图建构 自己的思想，这是人类历史进程 中大 国崛起时出 · 126 · 林精华：变 “中国模式”为 “中国思想”：来 自“俄罗斯理念”的启示 现的普遍现象 !按波士顿大学政治学教授格林菲尔德 (LianGreenfield)的 《资本主义精神：民族主义 与经济增长》所说，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起飞，相应地会激发所在国或地区民众对 自己国家或家园 认同，要提出新的设想。① 近年来，中国经济腾飞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由此孕育出强大的民族主义 潮流，先后出现了要替代 “西方模式”的 “中国模式”、要替代 “华盛顿共识”的 “北京共识”、G2或中美 共治等激动国人的声音。无论这类声音最早出自何处，至少在近年来中国各阶层广为流行。与此同 时，西方提出的 “中国制造”(madeinChina)、“软实力”(softpower)、“顶层设计”(TopLevelDesign) 等概念，在中国广泛流行，并在不同领域被普遍运用。诸如此类现象显示出，日益富裕起来的中国，同 时急速地孕育着强烈的大国意识、民族主义情怀。 令人疑惑的是，伴随这类声音的是国际社会关于 “中国威胁论 ”的声浪有增无减 ：从美 国、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