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咬文嚼字之十一——质量与质量的起源.pdfVIP

维普资讯 物理学咬文嚼字 物理学咬文嚼字之十一 质量与质量的起源 曹 则 贤 (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 北京 100190) “可见四海之 内名理多异 ，不是一一对应的．” — — 韩少功 《马桥词典》 中文 “质量”这个词组是个语义含混的组合，只 (物质的量)的呢?牛顿认为物质的量为物质的密 有嵌在特定的句子中，你才好判定它到底指的是质 度乘上其体积．这个说法也许某个中学生都敢讥讽 (quality)还是量 (quantity)．比如，“这块冰的质量 其太简单，但其实大有深意：(1)它指明物质量上的 是 lkg”强调的是量，而 “这本书的印刷质量很好” 区别应该在致密度(density)这个更深、更抽象的层 强调的则是质地．但显然 “质”和 “量”是两回事．与 次上；(2)物质的量是体积那样的广延量，即质量具 质量相 比不那么含混但却因其隐性的含混而更具危 有可加性且 由体积的可加性来保证 (或者说把可加 害性的一个中文词是 “国家”，虽然逐渐地我们都以 性甩 给 了体积，这是个 比广义相对论还难 的问 为国家指的是国而不是家，但是中国历史上的许多 题”)，并 由此 向不同物质体系扩展 (图 1)．在一些 问题恰恰可归结为国事被某些人当成了家事才造成 物理文献中，质量相加性被誉为牛顿第零定律 (诺 的．“家 国同构”的社会格局是宗法社会 的显著特 贝尔奖得主Wilczek就持这样的观点)，其重要性可 征，“家国同构”的社会政治模式因其巨大的惯性贯 见一斑．牛顿还用了 pondus这个词来描述物质的 穿了中国历史的始终．其他的类似 “质量”这样的中 量，这个字就是称量的意思，至今英国的质量单位 文词汇还有很多，人物指人还是指物?学术强调的 还是这个词，Pound(磅)，一磅合 454克．相关联的 是学还是术?科学这东西该鼓励登科呢还是提倡做 动词 ponder一般英汉词典会解释为思考，确切点愚 学问?这些本来不该成为问题的问题就因为这样的 以为应翻译成掂量或日权衡 ! 词组结构在中国成了一笔糊涂账． 质量这个词在物理学的语境 中具有举足轻重的 地位．物理学的使命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说明 时 一 空 一质量 一荷 (charge，但并不单指 电荷)的起源 并给出自洽的数学结构．在英文物理文献 中，质量对 应的词为mass．但是，mass是个相当不单纯的词， 简单地将 mass等价为中文的 “质量”会造成对原文 献 内涵 (implication)的严重过滤． 对物体的感知，重量的概念是本原的．在 日常生 活中，我们关心一个物体的量的常用词是重量、份 量．虽然人们早就知道一个重的物体未必意味着更 多，但是物理学意义上的质量概念从重量概念的剥 图1 质量的可加性．M(猪八戒背媳妇 )=M(猪八戒)+M(高 离要等到很晚的时候才显得必要．牛顿在其 《原理》 小姐) 一 书中最早引入 mass(质量)的概念来表示物质的 量(thequantityofmatter)，但他也交替使用了重量 heaviness(不是weight，那是称量，带人了一个物理 1) 读者不妨思考一下如何从集合论的角度给出体积的定义 的操作，内容更复杂)．那么牛顿是如何描述质量 — — 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