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诗言志_中国古代文学观念发生的一个标本.pdf

( ) ( ) ( ) 20 10年第 1期 第 25卷 清华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No. 1 20 10 Vo l. 25 文学研究 “诗言志 ”: 中国古代文学观念发生的一个标本 王齐洲 　　摘 　要 : 《尚书 ·尧典 》所载 “诗言志 ”作为原始乐教的一部分 ,表现为巫史占 卜祭祀过程的祷辞告语 , “指向 神明昭告 ”,其源甚古 。尽管它只是宗教观念的一部分 ,却为后来的诗学独立和诗教发生奠定了文化基础 。自周 公 “制礼作乐 ”后 , “诗 ”与世俗政教和文化制度紧密结合 。“献诗 ”和 “采诗 ”制度使 “诗 ”成为表达宗族情绪和沟 通政治情感的工具 ,完成了从 “神明昭告 ”向 “天子听政 ”的转变 。而进入体制内的 “诗 ”与乐配合 ,制度规范和仪 式规则赋予诗乐以意义和价值 。不过 ,此时 “诗 ”并未脱离礼乐而独立 ,单纯的文学观念也未能产生 ; “诗 ”所陈 之 “志 ”虽指向世俗政治伦理秩序 ,却仍然受制于乐而服务于礼 。春秋时期 ,诗逐渐摆脱礼乐束缚而获得独立发 展 ,这种发展主要通过两个途径实现 :一是通过 “赋诗言志 ”以摆脱乐教的束缚 ,从而凸显诗的独立言志功能 ;一 是通过 “礼 ”、“仪 ”之辨以摆脱典礼仪式的束缚 ,从而凸显诗的内在意义价值 。二者相辅相成 ,形成春秋诗教传 统 ,为诗的观念解放和文学观念的形成奠定基础 ,也使诗进入表达个体情感和培养独立人格的发展新阶段 。 关键词 :诗言志 ; 　献诗陈志 ; 　赋诗言志 ; 　原始乐教 ; 　西周礼教 ; 　春秋诗教 ( ) 基金项 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 “中国古代文学观念的发生学研究 ”05B ZW 0 13 ( ) 作者简介 :王齐洲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武汉 430079 　　中国古代文学观念发生于何时 ? 要确定一个 中国文学观念建构的过程 、原因和机制 。 大家都能接受的时点 ,无疑是困难的。让 ·皮亚 诗是中国文学大家庭中最早最重要的成员 。 杰曾指出: “每一件事情 ,包括现代科学最新理论 在中国古代文学观念发生的过程中 ,诗扮演着十 的建立在内,都有一个起源问题 ,或者必须说这样 分重要的角色 。而在诗的发展 中形成的 “诗言 一些起源是无限地往回延伸的 , 因为一些最原始 志 ”观念被近代学者视为 “千古诗教之源 ”, ②又 的阶段本身也总是以多少属于机体发生的一些阶 被现代学者视为中国诗论 “开山的纲领 ”, ③它不 段为其先导的 ,如此等等 。所以,坚持需要一个发 仅对先秦儒家诗歌理论有直接启发 ,而且对中国 生学的探讨 ,并不意味我们给予这个或那个被认 古代文学观念有重要影响 。因此 ,清理 由 “诗言 为是绝对起点的阶段以一种特权地位 ;这倒不如 志 ”所引发的中国文学观念的建构过程 ,对于认 说是注意到存在着一个未经清楚界定的建构 ,并 识中国古代文学观念的文化渊源 、基本内涵及表 强调我们要了解这种建构的原因和机制就必须了 现形式 ,是十分必要和有益的。本文尝试对 “诗 ① 解它的所有的或至少是尽可能多的阶段 。” 因 言志 ”内涵的演变进行宏观的动态描述 , 以期加 此 ,探讨中国古代文学观念的发生 ,也不应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