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民俗信仰--仪式中族群记忆研究.pdfVIP

布依族民俗信仰 ——仪式中的族群记忆研究 复旦大学中文系 王文婧 引言 我国神话的研究肇始于上世纪20年代，早期的神话研究学者受西方进化论人类学的影 响，认为神话产生于人类童年时代，是原始信仰的产物，是民族的古老记忆。这种观念为国 内神话研究的开展提供了有力的动因。不过，神话固然是古老的叙事，但却未必是遥不可及 的叙事。当代学者在田野考察及研究中已经发现，在一些族群现存的文化形态中，神话还活 跃于族群的社会生活中。1本文认为神话是一个复杂的结合体，现存的神话是民族各个时期 文化事实的积淀，她与民族的信仰、风俗、仪式、社会组织有密切关联。因此本文的思考有 三个层次(并非与全文的章节相对应)，首先解释话态的神话怎样存在和运行，她与民族的 民俗信仰、社会仪式如何相关、共存。其次，界定。整合’为一个有效的一个解释模式，试 图说明存活在布依族中的神话、信仰、仪式三者之阃是一种互动的关系，神话是传播的对象， 信仰是背景观念，仪式是前二者得以展开的场域，它们共同形成一个活态循环的文化圈。最 后，在这一个整合式的仪式中，其意义超越了它的象征形式本身，渗透到族群的全部生活中， 这整个体系正是布依族族群记忆的延续过程。 时至20世纪弱年代。布依族的神话仍处于活的形态，一方面它以口头的形式存在，被 人们传述，另一方蘧它作为一个权威性叙述，与民族的社会组织、丧葬仪式融台在—起，并 经过宗教祭司“布摩”的整理而形成系统化、经籍化的叙事文本。众多人类社会的宗教信仰 活动中都会存在这样一类入——他们帮助和引导他人完成宗教实践，可大体称之为神职人 员，他们拥有与众不同的特点和个性，以此来同超自然力量打交道。布依族的布摩2与巫师 具有类似的职能，他们都主持祭祀仪式，丧葬仪式，行使巫术。布摩的显著特征在于：以掌 握一种特殊的经书一一摩经来实现其在族群生活中鹃职毹，他们主要从事祭祀、占}、和巫医， 其性质更像祭司． 布摩掌握一套复杂的神灵体系，针对不同的神灵、鬼魂。有不同的仪式活动，从而产生 大量的巫教经书．所谓布摩[pu4rn01]便是“诵经之人”的意思。摩经是布摩掌握的这类经书 的总称，它与纳西族的东巴经一样保存了民族的神话。按照摩经适用的仪式，大致可分为《殡 亡经》、《解邦经两种形态，前者用于丧葬超度仪式?后者用于祈福、禳灾、驱邪等宗教仪 1支{j亚虎；‘近十年中唇少数民族神话研究概况》，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8月，露29卷第 3期，第17页． ． 2族内人又称之为。报摩’、“掌摩”，族外人一般称作。摩公”、“老摩”、。鬼师”、“巫师”。 565 式。1这两种类型的经文以《殡亡经》数量最多、最完整。‘殡亡经》中有情节完整、内容丰 富的神话。《安王与祖王)(又可译作《罕王与梭王》、《罕温与索温》)是摩经中的长篇叙事 古歌，流传于黔南和黔西南布依族地区，各地区的经书存在不同的异文，但故事母题形态大 体相同。《安王与祖王)讲述了同父异母的两兄弟争夺王印和财产继承权的过程，两人采取 巫术斗法的形式展开搏斗，最后以长兄安王的胜利告终。根据有关版本的搜集者表述，《安 王与祖王》只限于特定场合下方能演唱，主要是家中发生非正常死亡时，如被洪水冲走、溺 水或因祸乱而死亡。2在布依族观念中，非正常死亡者属于凶死，其灵魂将堕入地狱受难， 需要举行仪式将其救回生魂世界，再超度进入仙界，否则鬼魂会作祟于亲友，带来灾难。这 种仪式有的地方称为。罕亡”，有的地方称为“入交”、“赎头”或“超入难”。3其次，在农 历正月间举行的一些仪式活动电演唱《安王与祖王》，如大年初三迎接灶神，“扫寨”仪式(一 种祈求来年无灾无难，人畜平安的仪式)。 80年代在贵州省黔西南地区搜集的《造万物》神话，通常在丧葬仪式或正月过大年时 演唱，篇幅长达3400余行，需要连续唱几天几夜。布摩为何在丧葬仪式上夜以继日地讲演 开天辟地、两王争斗等盏事2概括来讲，这可能是一种委娩的祖先崇拜的方式，它们也作为 ～种引证，以显示仪式的神圣性、历史性和可靠性。然而具体化到仪式本身，便需要考察该 神话自身的内容与对应仪式的内涵之间的逻辑性关联。主家在举行吟诵《安王与祖王》的招 魂仪式时主要是基于灵魂信仰，担忧凶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