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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谬见”的成因探析 罗祖文 山东大学文艺美学研究中心 摘要：“感受谬见”的形成原因有三：其一，文学语言的复义含混给文本留下 许多艺术空间和不定点，使文本成为一个开放性的、有待于读者去填补和再创造 的符号体；其二，文学语言的修辞性特点使文本不具有实指意义，而具有一种自 我解构、自我颠覆的特征；其三，接受者在阅读过程中，面对同一文本，会产生 千差万别的艺术感受. 关键词：感受谬见；文学语言；复义；修辞；主体性 言的艺术。但文学语言既不同于惯性化、程式化的日常语言，也不同于说理性的、 语义单纯的科学语言，而是一种意义复合含混的语言，是一种充满了张力、象征 和隐喻的语言。 关于文学语言的多义性，中西文论都曾论及。刘勰在《文心雕龙·隐秀篇》 中说“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独拔者也。隐以复意为工，秀 以卓绝为巧，斯乃旧章之懿绩，才情之嘉会也。[31(P．431)在这里，“重旨和“复 意”的意思很相近，都是指文学或文章在直接意义之外还蕴含或隐含有其他重要 意义。他继而赞日“深文隐蔚，馀味曲包。’’网(P．432)意思是说，意义深刻的文章 总是显得文采丰盛，把不尽的意味曲折地包藏其中。清初文学家贺贻孙在《诗筏》 中也指出“诗以蕴藉为主，不得已而溢为光怪尔，蕴藉极而生光，光极而怪生焉。 李、杜、王、孟及唐诸大家，各有一种光怪。不独长吉称怪也。怪至长吉极矣， 然何尝不从蕴味中来。一【4】(P．58)在他看来，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和李贺等 唐代大诗人的诗作之所以各有一种光彩和奇妙，恰恰是由于把“蕴藉放在头等 重要地位。在这里，蕴藉恰是指文学作品中那种意义含蓄有余，蓄积深厚的状况。 在西方，亚里斯多德在《诗论》中谈到，诗的语言是“双意复言名词以及 “三义词、“四义词。但丁在《致斯加拉大亲王书》中也认为，诗有字面的、 寓言的、哲理的、奥秘的四种意义，这些都涉及到文学语言的多义性。而对此问 题的深入研究，则是20世纪以后随着语言学的建立而开展起来的，燕卜荪在《朦 胧的七种类型》中集中探讨了诗歌的复义性，他把“朦胧”(亦即“复义”)看作 诗歌的基本要素之一，认为引朦胧’一词本义可以指你自己的未曾确定的意思， 可以是一个词表示几种事物的意图，可以是一种这种东西或那种东西或两者同时 被意指的可能性，或是一个陈述有几种含义【习(P．7)。据此，英国语言学家利奇 也提出语义的七种类型，即：理性意义(也即概念意义、基本意义、词典意义)、 联想意义、主题意义(也即语用意义、意图意义)、其中联想意义又包括内涵意义 (也即附加意义，引申意义)、社会意义(也即风格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 (也即关联意义，联想意义)、搭配意义。他认为所有这些意义在文学文本中都大 量存在，如果只盯住词句的概念意义而置其他意义特别是情感意义于不顾，就不能 说有文学语感。文学语感应是对词句的意义、情感、韵味、张力和音调、声律、 气势、语体以及言外之意等敏捷而全面地领会。 文学文本是由复义含混的文学语言构成的。伍铁平先生说“没有模糊词语， 便没有人类的自然语言，更不会有文学作品。’’嘲(P．44)文学模糊语言是人类认知 局限和思维模糊的必然，也是人类语言自身发展局限的产物，它的不确定性对于 作家来说，诚然带来了言意矛盾，即语言以其本身所携带的复杂意义遮蔽甚或歪 曲了作者之本“意。但对文学接受者而言，它带来的却是无限广阔的审美空间， 成为召唤和推动读者进行创造性填空和想像性连接的基本驱动力。这正如伊塞尔 所说“空白从相互关系中划分出图式和文本视点，同时触发读者方面的想象活动。 171(P．220)也就是说，文学语言的复义含混给文本留下许多艺术空间和不定点，使 文本成为一个开放性的，有待于读者去填补和在创造的符号体。 法国解释学家利科尔曾说过，文本是“由书写所固定下来的任何话语 【8】(P．148)。也就是说，文本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在文本中，说话者的当下性已不 复存在了，只有文本和它的意义。文本存在着三重自律“与作者意图相关的自律； 与文化背景以及所有产生文本的社会学条件相关的自律；最后是和最初的读者相 关的自律。文本所表达的不再和作者意图一致；语言的意义和精神的意义有不同 的命运哺】(P．91)。并且，文本的意义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读者群的改变不断生成， 文本的意义定会在阅读中越来越丰富。最终使接受者对文本意义的感受或阐释与 创作者的原意不一致甚或相反。 二、文学语言的修辞性特点 文学语言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