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土文献看数字连词“又（有）”的发展与消亡4.pdfVIP

古汉语研究 2011 年第 2 期（总第 91 期） 从出土文献看数字连接词“又（有）”的发展与消亡 龙仕平 （吉首大学 文学院 湖南湘西民族语言研究基地，湖南 吉首 416000） [ 摘 要 ] 上位数和下位数之间使用连接词“又（有）”是上古早期汉语的特点之一，甲骨文时代连接词的用与不 用已难分伯仲。从传世文献看，晚周作品中连接成分已趋于消亡。但从成书于战国至秦的简帛文献来看并非如此， 连接成分的发展有明显的地域性：战国楚地文献中连接成分仍然是以用为常态；而秦地文献则完全消失，无一例 外。连接成分的消亡应当首先出现在 A 式以及 B 式且上位词为合文的情况下，这是由语言表达简洁化的内在要求 所决定的。 [ 关键词 ] 连接词；又（有）；楚简；秦简 [ 中图分类号 ] H141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 1001-5442(2011)02-0077-05 战国至秦是中国历史大变革的时代，也是汉语语法、词汇各方面迅速发展的时期，是汉语 史研究的重点之一。汉语数词及数量表示法在这一时期从甲骨文、金文的简单形式迅速变得 丰富多采起来，而且数词和数量表示法的发展在不同地域体现出了强烈的不平衡性。如王力先 生所言：“汉语的数词属于基本词汇之列，所以几千年来很少变化。但是，也不能说是一成不变 [1][p82] 的。有些数词和称数法曾经起过变化。” 在上位数和下位数之间使用连接词“又（有）”是上古早期汉语称数法的一个重要特点，也 一直受到语言学界的关注，诸多学者对甲骨文、金文和部分传世先秦文献中的情况进行了研 究。建国以来，随着文物考古事业的发展，在先秦时期（包括秦统一后）的楚地和秦地出土了 大量简帛文献材料，这些材料的内容和外形往往产生于同一时期，即“同时资料”或“准同时资 [2][p374] 料”， 有极强的文献真实性，为这一课题以及汉语历史词汇学的研究提供了崭新的极其宝 贵的语言材料。 一 甲骨文中表示十位以上整数时，下位数和上位数之间的连接方式有两种：一是两位数直 ① 接拼合，如“十一”( 合 3941)、“四百五十一”( 合 10344 反 )、“二千六百五十”( 合7771) 等； 二是两位数之间加“又”、“有”或“隹”（仅 1 例），如“百又九十又九”（合 10407 正）、“旬有二日” [3][p246] （合 14017 正）、“五百隹六”（合 93 正）。 管燮初先生认为，“数词的位与位之间每进一位 [4][p34] 可以加一个连词 ‘屮’或 ‘又’”，“也有三位只加一个连词的”，“也有完全不加连词的”。 郭 锡良先生认为：“两位数之间加连接成分是比较笨重而原始的方式。在甲骨文中两种方式已经 ①本文所引甲骨卜辞出自《甲骨文合集》者，以下仅标片号，不另加注。 2011年第2期 77 [5][p311] 难分伯仲，处在新旧混用的过程之中。” 我们也对甲骨文中连接词的使用情况进行了系列 考察，其结论也是如此。 王力先生认为：“在上古汉语里，‘十’被认为是整数，‘十’以下被认为是零数。因此，‘十’ 一般不能直接和零数结合，中间往往加上一个介词。……到了《书经》里更为严格了， ‘十’和 零数之间必须加上 ‘有’字，全书没有例外。……到了春秋、战国时代，虽然也有人沿用 ‘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