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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多元与感谢的伦理学 价值多元与感谢的伦理学 孟彦文(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 这次会议的题目叫“价值多元与和谐社会”。这个题目耐人寻味，足以引起 我们的深思。但也许它根本什么都没有说，因此不值得我们去领略。但没有领略 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谈，也许反倒能大谈而特谈。我们可以不假思索地谈论价值 的多元性及其对构建和谐社会的必要性，或者我们可以谈论在价值多元的情形下 如何构建～个和谐社会，或者谈论和谐社会是否容许价值多元，我们甚至可以从 我们的古人那里攫取甚或掠夺我们想要的“证明”，因为他们早在几千年前就已 经意识到“和而不同”的重要性了。通过我们新的解释，古人的思想仿佛可以焕 发出新的青春。但也许所有的这些谈论都可能略过了这个题目隐而不彰的东西。 要使这个隐而不彰的东西彰显出来，需要我们耐心的聆听，聆听题目本身的诉求。 把“价值多元”与“和谐社会”“连接”起来的这个“与”字，我们一般把 它思为连接词。但连接词并不意味着可以把任何两个不同的、不相干的东西任意 地放置在一起。连接不是捆绑，而是意味着一种实现和解的渴望。就这个题目本 身来说，这个连接词所表达的恰恰是，我们渴望“价值多元”能够形成一个“和 谐的”社会，而不是冲突的社会。我们诉求的是二者之间的内在一致性。它体现 的是我们的愿望，而且仅仅是我们的愿望。可见，我们并不认为二者天然就具有 某种内在的一致性。因为一个价值多元的社会并不必然就是一个和谐的社会，也 许反倒更可能是一个冲突的、矛盾重重的社会。在此意义上，这个连接词也许更 像一个问号。它所起的作用也许恰恰不是使二者连接，而是使它们隔断。这一隔 断的后果也许将使我们的讨论变得毫无可能，也毫无意义——它阻断了我们把二 者连接起来的企图。但对能够谈论的东西进行谈论是一种谈论，对不能谈论的东 西进行谈论也是一种谈论。这样的谈论本身就变成了一种划界工作，它谈论的是 不可能谈论(或者说谈论)的界限。 但我们还不能匆忙划界，因为问号毕竟只是一个疑问，它还不是回答，它呼 唤的正是回答。无论什么样的回答首先需要的都是倾听。要回答“与”这个词向 我们提出的问题，首先要倾听第一个主题词“价值多元”。 这个词说的是什么呢?它是一个判断还是一个愿望?判断是对事实的描述， 而愿望则是理想的表达。前者说：“价值已经是多元的”，后者则说：“价值应该 是多元的”。对这个词做何种理解将改变整个论题的性质。因为在前一种情况下， 我们只能问：在价值多元的情况下如何构建和谐社会?而在后一种情况下，我们 要讨论的只能是：一个和谐社会是否容许价值多元?于是后者把和谐社会作为理 价值多元与和谐社会 想，前者则把它作为一个既定的事实存在了(我们在这里再一次看到了这两个主 题词的冲突)。这样，我们讨论的重心将落在不同的地方。由此可见，对整个论 题的理解取决于“价值多元”这个主题词，而不是后者。 但“价值多元”说的到底是什么呢?无论我们把它理解为前者还是后者，理 解为事实判断还是“价值”判断，我们的谈论都还是无根基的，因为我们在二者 之间的选择可以是任意的，选择本身似乎取决于选择者的嗜好和认识。它决定了 每一个选择者谈论的走向。但问题本身要求的不是选择的主观任意，而是它的展 开。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才可以赋予选择以合法性。 这个词的重心落在“多元”上，无论我们把它叫做“价值多元”还是“多元 价值”都一样。它意味着和价值一元相对立，同样，对于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世 界曾经是否有过价值一元的时代，我们也不做任何判断。但我们今天能够坐在一 起谈论价值多元就已经是(或期盼着)对它的认同。谈论以谈论的可能性为 前提。 但“价值多元”要说什么呢?首先说出的是价值不能流通。一个事物或商品 的价值体现在流通与交换中，在流通与交换中，它从一个人或～个团体那里流向 另一个人或另一个团体那里。流通与交换是否可能并不取决于它本身，而是取决 于交换双方的认同，在极端情况下，甚至完全取决于它所流向的一方：只要预先 占有的一方明白它对所流向的那一方具有价值但并不必然同时对自己也具有价 值，交换就能完成。但无论如何，事物或商品在全社会的流通和交换意味着对其 价值的普遍认同(也许这里出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事物或商品是因为具 有价值才能流通和交换呢还是因为能够流通和交换才具有价值呢?) 价值，我们把它和事实对立起来(这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