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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研究：突破、困境与出路 ——当代科学哲学的新进路 金 薏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100872) 摘要：实验室研究作为当代科学哲学的一种新进路，较之于传统的科学哲学和科学社会学，在认识论与方法论 上均有重大突破．实验室研究者们以文化人类学的独特视角，考察了实验室制造科学知识进程中的社会文化建构性 的动力学机制．本文试图对这种实验室研究的进路进行解读，并着重分析了实验室研究建构主义进路在建构主义认 识论和科学合理性问题上所遭遇的困境．最后，作者认为认知人类学新近对表征问题的考察或有助于解决这一困境． 关键词： 社会建构论；文化人类学：实验室研究的困境；认知人类学 中图分类号：G302 Studies)是当代科学哲学的一种新进路。相较于传统科学哲学的研究， 实验室研究(Laboratory 以塞蒂纳、拉图尔为代表的实验室研究在认识论与方法论上均有重大突破，同时对科学知识社会学 (SSK)较早期的布鲁尔(爱丁堡学派)、科林斯(巴斯学派)等学者的研究又有新的发展：他们 把研究的重点转向了实验室内部的构成；考察知识在实验室内部的制造过程(即认识论上认为科学 知识是在实验室中被人为建构出来的)：在研究风格上更注重于现场考察(“文化人类学”)。本 文以此线索重点分析这一新进路的突破之处，同时也将揭示实验室研究者面临的困境与可能出路。 一、实验室研究的认识论突破 社会建构论的著名学者诺尔·塞蒂纳自己曾谈及实验室研究有两个主要特点：社会建构论和文 化人类学(民族志方法学)llJ，这是十分贴切的。因为无论在着眼点、进路上还是在研究风格上， 都与传统的科学哲学和默顿主义的科学社会学有很大的差别。这种差异首先体现在认识论上，一方 面体现在社会建构论与以往传统科学哲学认识论对科学本质的看法有着根本性的差异，另一方面表 现在社会建构论者对“实验室”概念及对“实验室研究”采取文化人类学式的微观考察方法，有着 特别的偏好。 (1)从社会建构论到实验室建构论社会建构论的兴起与传统的科学哲学认识论遭到普遍质 疑和挑战有关。逻辑主义的教条—还原论／基础主义，遭到了始于库恩的历史主义者强有力的批 判，无论是逻辑经验主义的证实原则还是波普倡导的证伪原则都不能很好地解决自身存在的难以克 服的理论缺陷。这是由于一方面演绎逻辑和归纳逻辑都无法使科学的(符合)真理观、科学知识的 客观必然性得到辩护，另一方面还原论在当代科学活动实践中日益受到整体论、系统论、复杂科学 的挑战。既然逻辑和还原论并没有为科学起到一劳永逸的奠基作用，那么为什么不转换一下视角， 将整个科学事业理解为社会文化建构的产物呢?显然，社会建构论者比传统的科学哲学家有更大的 野心，他们试图将科学哲学的认识论问题消解在社会学／人类学问题中L2J，即不仅认为科学活动是社 会建构的，而且科学知识内容本身也是社会文化建构的产物。这一点与早期SSK的布鲁尔等人并 无不同，但是实验室研究者更关注在微观层面上对科学知识的生产过程进行人类学式的“现场考 察”，从而揭示科学知识生产的社会文化机制。而且，塞蒂纳、拉图尔等人的论著表明，对科学知 识合理性的说明是内在于科学实践活动过程的，即“发现的语境”与“辩护的语境”是统一的，是 同一个过程【31。这样一来，分析的焦点就转向了对科学的文化活动的讨论，转向了知识生产的实际 场所——科学实验室。基于社会建构论，科学知识的内容与科学活动的具体情境就可以结合到同一 个课题(实验室研究)之中。 塞蒂纳用一个隐喻表达了实验室建构论的思想主旨：“事实就像奶牛。如果你以足够锐利的目 光直视这些事实，这些事实通常就溜走了。HI一般来说，实验室的建构主义进路有两层涵义。 其一，就是上文所表露的那样，科学“事实”就像是奶牛，是被驯服的事物。事实上，“实验室 (1aboratory)”在拉丁文中，原义即为“作坊”，制作东西的场所。社会建构论者将实验室比作工 厂(作坊)，科学知识即工厂制作出来的产品。科学知识是在实验室这个特定情境中被制造出来， 因此科学知识必然是地方性的。例如，就实验对象来说，实验室科学活动不必考虑实验对象事实上 是什么，不必考虑自然对象处在何处，不必等待自然事件发生的周期，这就意味着自然事实被“驯 服”了，并在实验过程中不断获得新解释，成为被建构出来的科学事实的新资源。不仅如此，科学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