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三立与谭嗣同交恶看湖南地方维新中新旧之争.pdfVIP

从陈三立与谭嗣同交恶看湖南地方维新中新旧之争 河南大学杨萌芽 【内容提要】陈三立、谭嗣同同为风流倜傥的清末“四公子”，一方面因为两人都极富才华， 另一方面则两人都支持维新，同为戊戌变法的积极参与者。然而这两位才华横溢的名公子在 维新变法期间却反面成仇，互相诋呵。陈、谭交恶背后是激进派士大夫与稳健派士大夫关于 变法途径之争，值得深入探讨。 【关键词l陈三立；谭嗣同：维新变法 一、陈谭交恶始末 光绪二十四年三月，变法进入高潮的前夜，《湘报》第十六号刊出谭嗣同撰写的《南海 康工部有为条陈胶事折小引》，陈三立对谭嗣同此举不以为然。欧阳中鸪致二体谭嗣同过问此 事，谭嗣同在回信中说：“接读来谕，不胜骇异!所谓詈骂者曾未吐其千一万一，何况于过? 然此犹得曰恶恶从短不欲闻人之恶也，岂赞美二字贤人君子之所用心而亦悬为禁令乎?既不 许骂，又不许美，世间何必有报馆?第相率缄口为乡愿足矣。揆其命意，不过因南海先生传 孔门不传之正学，阐五洲火同之公理，三代以还一人，孔子之外无偶；逆知教派将宏，垂泽 必远，自揣学不能胜而又不胜其忌妒之私，于是谤之讪之，妄冀阻其教力。及终不能阻，则 禁人之赞美，而斥之以为过，其用心何其艰探而迂苦也?然向之所赞，不过只就其一疏而言， 于其微言大义，一字不曾赞及。既以为非，此后只好专赞其人处耳。犹有持不通之说者，谓 嗣同等非其门人，何为称先生?不知佛出世，旷劫难逢，既克见圣，岂甘自弃，不以师礼事 之，复以何礼事之?且普观1H=间，谁能禁嗣同等之不为其门人者，忌妒者又将奈之何哉!请 转语伯严吏部，远毋为梁星海所压，近毋为邹沅帆所惑，然后是非可出，忌妒之心亦自化。 即从此偶有异同，亦可彼此详商，不致遽借师权以相压，嗣同等如轻气球，压之则弥涨，且 陡涨矣!”四 可见陈、谭二人冲突在于对康有为的态度，谭嗣同此时已对康有为心悦诚服，甘做马前 卒，为其扬波助澜：“自南海康工部精探道奥，昌明正学，其门人克肩巨任，于斯有光。一 洒俗儒破碎拘挛之陋，而追先圣微言大义之遗。“(谭嗣同全集》，第102页)而陈三立则一 直对康有为敬而远之，维新前建议其父请梁启超而拒康有为即为明例。此时陈三立则愈发不 满于唐才常、熊希龄、谭嗣同等对康的吹捧，因而和谭嗣同发生冲突。 陈三立批评谭嗣同对康有为揄扬太过并非如谭氏所想“自揣学不能胜而又不胜其忌妒之 私，于是谤之讪之，妄冀阻其教力”，而是远因和康氏维新路线不同，近因作为湖南主政者 ①‘谭嗣同全集》下册。 748 的陈氏父子感受到新旧两派的压力，这种压力因两派日趋情绪化而愈发紧张。 谭嗣同解释说：“今试言此事之由来，乃不止一端，虽累牍不能尽，亦自不欲言矣。言 其近者，是日上午已有人来告某之丑诋，并谓先生之称谓，为嗣同等钻营康名士，自侪于门 人之列，又谓湖南不应有此，意在设法阻压。及下午到尊处，见某在座，神色颇异，方欲与 言，旋即避去，同疑所谓设法者，必与函丈处设法，而已进有言语矣。”“乃彼则自出承当， 谓为詈彼，证以平日诋卓如、诋绂丞(及力阻不许聘康南海来湘)，则其人亦太不测矣。”足 见谭嗣同对陈三立力阻康有为来湘耿耿于怀，此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维新变法时期的湖南， 除新旧两派外还有陈宝箴、陈三立为代表的温和派，弥合新旧，四面受敌。 曾长期在陈宝箴幕府的欧阳中鸪甚为了解陈氏父子的隐衷，对其行事风格也较为了解： “义宁抚湘，锐于求治。……其为学宗旨，大处卓然，行事亦复有序。若畸重一边，又挟悍 鸷孤行之气以求其速，则实诸人之咎，而舍此别无人可用，未免有羁縻爱惜之心。”①陈宝箴 从同治年问就跟随曾国藩征战四方，又长期为地方官吏，深知中国政治状况和民情，其求治 心亦急迫，然行以中正平和之法，tl与康氏之激切不同。欧阳中鸪在给谭嗣同的信中也谈到： “中丞与伯严为诸君子却四方之敌，昕夕不遑，实劳且苦。至调取札记，乃tl加检点，备预 不虞，有不得不急?正者。”圆颇能体味到陈氏父子的良苦用心。 二、陈谭交恶探源 陈宝箴、陈三立父子与康有为之间的紧张关系是陈、谭交恶的近因。日趋激进的康有为 集团和稳健变法的陈氏父子及其同人两个阵营的交锋。 陈三立与谭嗣同的根本分歧在维新的思路上，陈的背后是张之洞，谭的背后是康有为。 张、康之间早有冲突，埋下了陈、谭交恶的伏笔。就湖南一隅而言，陈氏父子的支持者有邹 沅帆、梁鼎芬、汪康年、欧取{中鸪，未在湖南的沈曾植、张元济等也站在陈氏父子一边。谭 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