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救亡到启蒙_近代中国宪政运动之回顾与反思.pdfVIP

( ) ( ) 法学评论 双月刊 2004 年第 1 期 总第 123 期 法 史 研 究 从救亡到启蒙 :近代中国宪政运动之回顾与反思 占美柏 内容提要 :在“救亡压倒启蒙”的历史大背景下 ,近代中国宪政运动始于救亡 ,却止于启蒙 。近代中国宪政运 动之“所指”与宪政之“能指”错位 ,尤其是近代中国的政治与社会格局并不支持以个人主义为价值基础的宪 法与宪政 ,因此 ,近代中国之宪政运动虽始于救亡 ,但却注定无法完成这一过于沉重的历史使命 ,其现实及历 史意义仅止于有限的启蒙 。 主题词 :宪政 　宪政运动 　宪政启蒙 　　在 19 世纪下半叶 ,当中华民族遭遇“万国蒸蒸大 与文化现实中 ,难以生长出宪政所欲求的社会基础 , 势相逼”而直面“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时 ,有识之士开 或者说 ,近代中国的政治与社会格局并不支持以个人 始了内忧外患中的艰难求索 。在西方坚船利炮的冲 主义作为安身立命之基础的宪政体制 ,宪政救亡运动 击下 ,“师夷长技以制夷”成为本能的应变方略 ,西学 因此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最终失败的命运 。 就此东渐 。“‘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原则包容了其后整 一 ① 个中国近代文化的变量 。” 洋务运动是“师夷制夷” 近代中国的宪法概念是从西方文化中移植过来 方略的首次实证 ,但北洋舰队的沉没无情地粉碎了实 的。在西方 ,宪法的哲学基础是以个人主义为导向的 业救国的梦想 。此后 ,师学西方宪政体制成为“师夷 自由主义 ,其基本价值在于通过规制公共权力的配置 制夷”的主导方向: “在王韬 、郑观应等一代知识分子 与运行 ,借以实现对公民个人权利的保障 。然而 ,在 眼中 , ‘长技’是西方发达的工商经济和政治上的 ‘君 近代中国 ,宪法的基本观念是国家主义 ,其初衷不在 民共主’;戊戌维新人士则将其变换成政治上的 ‘君主 于支持个人自由或民主政治 ,而旨在求强 、求富 。“近 立宪’;在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者看来 , ‘长技’意味 代中国的仁人志士主要是把宪政作为民族复兴 、国家 着国家和社会的 ‘民主共和’;五四新文化则将其概括 ② 富强的 ‘器’,坚持一种以富国强兵为 目标的工具价值 为 ‘德赛二先生’,即民主 、科学的价值和观念 。” ③ 主义的宪政观 。” 从急于摆脱亡国灭种的严重危机 上述方案及其实际运作均始于救亡 ,但是 , 由于 的角度看 ,这确实是合乎情理的 ,然而 ,从宪政的原生 手段偏离于 目标 ,理想和现实断裂 , 因此近代中国之 宪政运动在事实上并没有改变中国积贫积弱的落后 价值上讲 ,却不能不说是一种偏离 。这种价值观念上 局面 。应当承认 ,在观念层面 ,近代中国宪政运动之 的偏离 ,导致他们在宪政建设的具体过程中 ,一般采 “所指”在于求强 、求富、卫道 、救亡 ,而宪政之“能指” 用急功近利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