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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中美两国战略文化的差异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战略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林利民 一、研究中美战略文化差异的必要性 所谓战略文化，是指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在涉及国家或民族安全及 各种根本利益时依据其历史传统和文化特点而采取的相对稳定，也是特定的 战略反应与行为模式。汉斯·摩根索在《国家间政治》一书中没有使用“战 略文化”这一术语，而是使用“民族性格”这一术语，但他有关“民族性 格”的分析，其实就是在研究不同民族不同的“战略文化”。① 历史证明：不同的国家与不同的民族，因其特定的历史、文化沿革与地 理条件和生存发展环境等影响，在安全与战略等涉及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 上，会有很不相同的反应与行为模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国、日本之 所以对内搞法西斯独裁统治、对外发动旨在灭亡其他民族、种族和国家的血 腥侵略战争，并在战争过程中蓄意和有组织地集体残杀成千上万的无辜平 民，就与其战略文化或说“民族性”有关。如德国人的先祖日耳曼人长期以 游牧为生，文明发展进程晚于东方农耕民族，好战性强，稍后的“条顿骑士 ①汉斯·摩根索著，徐昕等译：《国家间政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0 年12月版，第180—183页。 ·311· I塞坐壅望皇里室窒全 团”更是盛行尚武精神；日本虽然属于东方民族，但孤处海岛，有海上民族 崇尚掠夺的一面，在日本历史上风靡一时的“武士道精神”，对日本的对外 战略影响极深，日本军国主义者从“明治维新”以后的数十年间，就一直利 用“武士道精神”动员日本普通民众投人侵略亚洲各国的血腥战争。 中国和美国，一个是世界上人口最多、国土面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一 个是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两国的一举一动，是分是合，不仅影响两国的根 本利益，也将对国际全局产生重大影响。然而中美两国又是历史传统、发展 沿革、文化传承、地理与战略环境及民族性格差异很大的国家，两国的战略 文化虽然有不少相似之外，但差异更多，也更值得关注。研究两国战略文化 的差异，两国对重大国际问题及安全与战略问题的不同反应模式与行为模 式，不仅有助于两国关系的积极调整，也有助于推进国际安全与稳定。 二、中美两国战略文化的基本差异 中美两国战略文化的差异固然不少，但最主要的差异仍然必须通过对战 略理念、战略目标、实现目标的手段及战争伦理与价值观等层次的不同反应 表现出来。 (一)战略理念差异：“领导世界相对“决不当头” 中美两国战略文化的差异首先是战略理念的差异。美国在19世纪末以 前总体上奉行孤立主义政策，一心致力于美国国内事务，最多表露出要当美 洲“领导者”的兴趣，“门罗主义”的出台是其突出标志。但此时美国一时 尚未表现出要当世界“领导”的欲望。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美国在大战后期 “临门一脚”、出兵欧陆，使得美国经济在战争期间快速增长，其经济总量终 于超过欧洲国家的总和，①大大刺激了美国谋求“领导”世界的欲望。威尔 逊发表“十四点”外交纲要、倡导成立国联，都是为了让美国登上世界“领 导者”的宝座。但当时因美国初登全球政治舞台，经济实力一时未能转化为 ①保罗·肯尼迪著，劳垅、郑德鑫等译：《没有永久的霸权》，辽宁人民出版社， 1989年版，第146页。 · 312· 堕堑虫萎堕里些堕塞坐塑茎墨l 战略能力，加之英法等老牌帝国尚有余力挣扎，美国未能实现“领导”梦， 只得回归“孤立主义”轨道。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战争引起的力量新变化再次刺激了美国的世界 “领导者”欲望。美国倡导发表《大西洋宪章》、建立联合国及世界银行和国 际货币基金组织等，也都是为了保障美国能在战后“领导”世界。美国与苏 联争夺世界领导权的斗争是导致美、苏之间冷战40余年的根本原因。冷战 后，美国成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领导”世界的欲望出现新的膨 胀。冷战后美国历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四年防务评估报告》、《国防报 告》、《总统国情咨文》等战略性文件，都把确保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视为美 国国家安全战略的三大任务之首。这种“领导”欲支配着美国对外战略，并 在反恐、反扩散及美国在处理各种国际事务时得到具体体现。 与美国不同，中国在历史上虽然曾长期享有世界大国地位，但中国从未 有过当世界“领导者”的欲望。汉、唐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