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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学还他古学：史家视野中的老子学 及相关问题 刘文勇 【摘要]老子之学的研究中存在着两种倾向，一种是古为今用，对其作应用性的发挥阐释，其基本的思路是“六 经注我”，以我为主，古人皆我注脚；另外一种是“我注六经”，以古学还他古学的态度研究之，力求存真。而最 有义务存真者当属史家。故而史家的观察与结论对我们今天研究老子之学应该有非常重要的启示作用，明乎史 家所存之真——老子之学乃“为治之学”，可以对学界流行的把老子之学一股脑儿当作玄学研究的倾向有所矫 正。 [关键词]古学；史家视野；老子之学；学术原则；真理 中图分类号：B2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26(20]o)12—00r72—05 作者简介：刘文勇【1966一)，男，四川南部县人，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文化与文论研究。四 川成都610064 老子及其思想是现当代学人乐之不疲反复研 为今用”的应用性阐发流行的时代发出了坚定的 究的。由于现当代的中国已经是西学大举进入的 不同声音，他把还古学为古学视为学术研究的生 时代，所以这些研究中，就不免有很大一部分也跟 命所在。熊十力先生1954年12月15日写给郭沫 着近代化或者现代化起来，于是老子及其思想的 若的一封信中，就中国科学院设置哲学研究所一 头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头衔，比如“老子美学思 事再三致意于此：“古学还他古学，不可乱他真相。 想”、“老子哲学思想”等等。这方面的文章或者著 若变乱之，是使思想界长陷于浑沌，此有百害而无 作俯拾皆是，故在此处无用举例。作为“古为今 一利也。至于中学之为长为短，则中外学者皆可 用”式的应用性的现当代阐发，这样去对待老子及 本其所见，以作批判。惟批判之业，必待中学大明 其思想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作严格的学 之后，方可下手耳。”【23熊十力先生这个态度与观 术研究的话，我以为这样的倾向就是需要质疑的， 念，与黄侃先生的说法惊人相似，这也说明严格的 或者说这样的方式就不是学术研究。严格的学术 学术研究的标准与意义所在。先秦两汉人当然是 生活在“五口通商之前”的，他们对老子及其思想 研究是求其历史性或者历时性的“真”，而不是把 的就近观察，我以为虽不中亦不远矣，起码他们的 古人现代化。那么又如何去回答“历时性的及其 就近观察使现当代那些迷乱情形可以得到部分的 老子思想”这个问题呢?老子自己没有“哲学”、 澄清。 “美学”的观念也没有自己称呼自己是“哲学家” 或者“美学家”，所以我们从老子或者《老子》那里 是难以获得这个答案的。鉴于此种情况，我们只 先秦两汉称引老子书与传述发挥其思想者， 能退而求其次，用老子之后距离老子时代最近的 多矣，据老子研究专家严灵峰先生《王弼以前老学 人们的观察对此做一探索，以求部分的回到其历 传授考》一文的统计，有“百七十余人”。这个统计 时性的状态。黄侃先生在谈到研究中国传统文化 数字当然不小，如果本文就以此为基本依据去谈 的时候说过：“治中国学问，应置身五口通商之 先秦两汉人眼中的老子之学，怕是一个极其巨大 前。”…(P．∞而现当代的不少研究刚好是以“五口通 的工程，但是严灵峰先生所统计的范围是包括各 商之后”的流行观念与态度进行，从而把“古学”弄 种情况的：“或见其人，或习其书，或引其书，或述 成了“今学”。在这个问题上熊十力先生却在“古 其事，或传其学，或受其业，或非其说，或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