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郑天挺先生敦厚持重的学术风范——读《及其时学人谈丛》.pdfVIP

弘扬郑天挺先生敦厚持重的学术风范 一一一读《及时学人谈丛》 (提要)． 南开大学历史学院乔治忠 著名历史学家郑天挺先生的《及时学人谈丛》一书，作为《南开史学家论丛》首册，2002 年9月于中华书局出版，距今有年。然每一捧读，总会激发颇多感知。本书与一般的论文选 集不同，其中固然也有曾经发表的学术文章，但更多的是郑老生前未曾面世的存稿、学术报 告、对研究生专题讲座的记录、治学与工作的札记、在学界的通信等等。惟因形式和内容之 多样，方能生动地彰显作者的情操、理念以及所处环境的真情实貌，而《及时学人谈丛》最 根本的精神格调，乃体现为敦厚持重的学术风范。 孰为敦厚、持重?敦厚表现为从内心出于至诚的宽容与体谅，持重是从大局出发、长远 着眼，所言所行要经过谨慎思考的作风。负有重任、具专业领军人物身份的学者，将敦厚素 养与持重精神相结合，是维护学术事业发展的重要条件。郑天挺先生(以下简称郑老)的这 一风范，堪称中国史学界一个时代的楷模。 一、坚持实事求是，救史界左倾风潮之偏 学术上的敦厚，其中包含着对不正常大气候的某些顺应、以及对某些错误倾向的宽容， 但仍然是非分明，明示主张，不过并不以激烈、对抗的方式表现出来，而是注重实证、抓住 关键，精到解析、补救偏差，坚持治学的正途。这在《及时学人谈丛》内例不胜举。 郑老在明清史研究上最鲜明的学术主张，是论断明清两代只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晚期，或 叫后期，而决不是所谓“末期”。一字之差，十分关键，涉及对整段历史的基本评价，在上 世纪5060年代的社会条件下，郑老评述清代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根据客观史实作 出了许多正面的肯定，都以这种“中国封建社会没有末期”的理念为基准。在论述中，郑老 还特别指出：“一定要从历史实际出发，而不能从抽象的原理出发，否则容易犯教条主义的 毛病”，“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经历或者没有经历社会发展史上的某一阶段，要在这个国家 和民族历史实际中寻找答案，而不能按照一般的社会发展史的模子去衡量它、塑造它，以至 制造违背历史真实的假说。”①能够畅言这样反对教条主义的观点，在当时十分难能可贵。 众所周知，中国史学界自上世纪五十年代深入开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导致历史 学治史方法、治史方向的重大更新，很快形成一派令人鼓舞的新景象。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 对于史学研究者分析历史资料、阐释历史蕴义，确为思想方法上的利器，_大批已然很有学 术造诣的史家，也从中深获其益。然而，在国内、国际多种因素的推动下，史学和其他许多 领域一样，左倾的教条主义的倾向渐形渐著，成为风潮，强调史学为某种社会现实服务的论 调，已为时尚。突出表现就是在历史研究中将阶级斗争观念绝对化、扩大化。对古代帝王将 相及一切上层人物历史作用的过度贬低，对许多农民暴动不加分析地歌颂等等，均因之而派 生。 郑老在讲述明朝初期土地制度与农田占有状况时，列举和阐释了大量历史记载，随即指 出：“现在人们研究朱元璋，往往急于找他何时背叛农民革命。其实，这等于封了门，已经 否定了他，就很难正确评价他的各项政策了。这样的研究方法，无异于作茧自缚，不利于研 。‘明清史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及分期》，载《及时学人谈丛》(中华书局2002年版，后同)第10、12页。 278 究的深入。”①这无疑是对滥用阶级分析对待历史的严肃批判，但却是从史实的陈述中自然 而然地引出，善意开导，主张明晰而出言敦厚，易为多数学者接受。 农民战争史是当时中国史研究的一大热门，“农民的起义和农民的战争，才是历史发展 的真正动力”这个论断，经政治领袖定调，俨然不可触动，左倾风潮飙发之间，所有农民暴 动几乎皆被冠以“农民起义”而予以讴歌。在这种状况下，郑老认为应当将古代一些反政府 行为和暴力活动从“农民起义”中剥离出来，并且提出三条判断标准，简言之即是：1、为 了农民的利益而反对封建统治者；2、推断了社会的发展；3、一定建立政权作为打击封建势 力的工具。圆不必讳言，这三条标准还带有那个时代的痕迹与局限，但是，如果真的运用这 些标准，会有多少正被歌颂的农民暴动——穆I如清代的一些民间宗教起事、清季的义和团运 动将摘掉“农民起义”的桂冠?这岂不能够引发史学界极大的震动，而可以遏制左倾风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