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理解斯图亚特·霍尔的“身份”-.pdfVIP

2015年第7期 学习与探索 No．7，2015 (总第240期) StudyExploration Serial．No．240 如何正确理解斯图亚特·霍尔的“身份? 张 亮a，6 (南京大学a．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b．哲学系，南京210023) 摘要：把霍尔种族化，即深描霍尔的“黑”皮肤，把种族“身份”及其觉醒建构为贯穿霍尔作为学者的一 生的内在逻辑，是新旧世纪之交人们理解霍尔的主流看法。这种看法的问题在于：没有充分认识霍尔“身份” 政治学的适用对象，对此理论进行了不恰当的挪用；没有充分认识霍尔学术研究的介入性质，夸大了个人早期 经历对其学术思想发展的影响；存在本质主义的还原论倾向，试图找到一个本质的霍尔或霍尔的本质。正确 理解霍尔需要抓住三个关键词：抵抗、开放性和接合，同时回到他所身处其中的社会历史及其流变中去。 关键词：霍尔；英国新左派；文化研究；“身份”政治学 中图分类号：A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462X(2015)07-0018-05 斯图亚特·霍尔(1932--2014)是学术场域作为知识精英的他本人无关。在1987年的短篇 中的切·格瓦纳。他的学术形象或者“身份”是 自传材料《最小的自我》一文中，时年55岁的霍 多重的：20世纪50年代后期，他是第二代英国新尔第一次正面谈论了自己的有色人种出身和移民 左派中的风云人物；六七十年代，他致力于文化研 身份。在此后的文章和访谈中，他还曾多次回到 究的开拓，被视为伯明翰学派的奠基g-和真正的 这个主题，最系统的叙述当属1992年他与中国台 “文化研究之父”；80年代，他率先批判撒切尔政 湾学者陈光兴所做的访谈《流离失所：霍尔的知 权，是“撒切尔主义”概念的始作俑者；80年代末 识形成轨迹》(1996年公开发表)。正是在此七八 期以后，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有色人种、移民“身 年间，霍尔“接合”阿尔都塞、福柯、德里达以及法 份”，强力推动了“身份”政治学和文化多元主义 农、赛义德等人的理论，重新阐释种族等概念，建 的异军突起。这些“身份”的差异是如此巨大，以 构了自己的“身份”政治学，继而大力鼓吹文化多 至于人们很难找到一种可以将它们内在统一起来 元主义，捍卫、争取作为西方社会中少数族裔有色 的线索。那么，应当怎样正确理解霍尔的“身份” 人种的文化权力。 呢?本文拟做一些初步思考。 墙内开花墙外香。霍尔的自述激发了美国文 化研究学者格兰特-法雷德的强烈兴趣。法雷德 一、“黑”皮肤无法构成霍尔的“本质” 来自种族隔离的南非，同样是“黑”皮肤，当时正 霍尔是“黑”皮肤的、来自牙买加的有色人 在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研究方向是加勒 种。在1987年以前，他涉及种族、移民问题的言比文学。1996年，他基于对霍尔自述的诠释提 论屈指可数，更重要的是，那些言论的对象都是那 出：尽管长期压抑自己的早期个人记忆，但加勒比 些处于社会冲突漩涡中的下层有色人种移民，与 的种族、肤色和阶层冲突却内在地塑造了他的自 我，他作为学者的一生，就是逃离加勒比但又最终 收稿日期：2015-04-07 回归加勒比的辩证过程，或者说就是变成黑人、重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战后‘英国马克 新意识到自己是黑人的辩证过程…1。法雷德的 思主义’对历史唯物主义的反思与发展研究” 观点无疑是新颖而具有吸引力的：首先，他提供了 (10BZX003)；教育部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英国马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