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教化·罢相——再论朱元璋立制之得失.pdfVIP

分封·教化·罢相 ——再论朱元璋立制之得失 毛佩琦 摘 要 朱元璋最大的失误是他推行分封亲王制度，导致了一连串的祸乱。他敦化教民的努 力取得了相当成效，值得重视。朱元璋罢设丞相并非造成明朝无善政的原因，相反，它促使中央执 政体系发生重大转变，导致了明朝延续的自秦以来的政治中枢的变化，其后形成的内阁制度影响了 中国近六百年。认为朱元璋罢相之举措把专制主义推向了极端，有欠公允。 关键词 朱元璋 分封 敦化教民 罢相 以朱元璋之英明神圣，后人对他的失 政提出批评，其中首列就是“分封太侈”： 误提出了种种批评，各种说法，见仁见智，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上下等差， F1 1．．．．．．．．．．．．．．．．．．．．-J 不一而足。对朱元璋的指责往往集中在他 各有定分，所以强干弱枝，遏乱源而崇治本耳。 的刻薄寡恩，即他对功臣的杀戮。然而，作为开国君 今裂土分封，使诸国各有分地，盖惩宋、元孤立， 主，诛杀权臣以巩固江山算不算失误还可以大加讨 宗室不兢之弊。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 论。但历史上朱元璋诛杀权臣重典治国，不仅迅速 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亚于天子之都， 稳定了秩序，而且铲除了反对势力。试看终明之世 优之以甲士兵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 没有权臣造反之虞，固然有很多原因，而朱元璋留下 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甚者缘 的家法，他开创的格局不能不说是其中重要的原因。 间而起，防之无及矣。② 对于朱元璋的诛杀功臣，孟森认为：“以国家全体而 其实，朱元璋早就明白叶伯巨提出的问题，从没放松 论，当开创之后，而无检制元勋宿将之力，人人挟其 对亲王的教育培养。他既用言教，又现身说法。 马上之烈以自豪，权贵纵横，民生凋敝，其国亦不可 他说： 久也。功臣遭戮，千古叹汉、明之两祖之少恩，其实 昔有道之君，皆身勤政事，心存生民所以 亦汉、明开国之功，所以能速就耳。”①大哉斯言!诚 能保守天下，至其子孙废弃其德，色荒于内，禽 史家之笃论也。笔者认为，朱元璋的最大失误在于 荒于外，政教不修礼乐崩弛，则天弃于上，民离 他的分封亲王的政策。 于下，遂失其天下国家，为吾子孙者，当取法于 明朝是君主宗法制国家，是朱姓一家的天下。 古之圣帝哲王，兢兢业业，日慎一日，鉴彼荒淫， 朱元璋并不太相信跟他一起打天下的文臣武将，更 希望自己的儿孙们在维护朱姓政权中发挥重大作 用，所谓屏藩帝室，于是建立了分封诸子为亲王的宗 ①孟森：《明清史讲义》，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63页。 藩制度。洪武九年，山西平遥县学训导叶伯巨对时 ②《明史》卷一三九《叶伯巨传》。 140 天津社会科学2012年第6期 万方数据 勿蹈其辙，则可以常享富贵矣。① 之后历代皇帝都一再加紧对亲王的限制，所谓 吾持身谨行汝辈所亲见，吾平日无优伶贽 “宗室日蕃，禁防浸备”③。嘉靖末年，把对诸王的限 近之狎，无酣歌夜饮之欲，正宫无自纵之权，妃 制编成《宗藩条例》，万历十年删订为《宗藩要例》，其 嫔无宠幸之昵，或有浮词之妇，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