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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物权法总则建议稿 （孙宪忠 执笔） 物 〖本节说明〗 物为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关于物的规定本来应当属于民法总则编的内容，在世界各国的民法立法中，关于物的规范并不仅仅属于物权法的范畴，在物权法中规定物并无先例可循。物权乃对物的支配权，物的法律形态对物权的内容及物权的变动规则有着决定性的意义，规定物权，非规定物不可。故在我国物权法中应当设立关于物的的规定。 （物的定义） 本法中的物，指能够为人力控制并具有价值的有体物。 能够为人力控制并具有价值的特定空间视为物。人力控制之下的电气，亦视为物。 〖说明〗 依罗马法以来的通说，有体物，指具有形体、占据空间，并能够为人感知的物。关于有体物，在法律中的要点是：（1）有体物首先是自然的物，它具有形体并占据空间，有固体、液体和气体的自然的区别。电能虽然不具备上述特征，但是在当代社会也被理解为有体物。（2）因人身权受法律绝对保护，不得成为法律上的客体，故人身整体以及人体的任何组成部分均不是物。即使是某个人自己，也不得认为对自己的身体的整体或者部分享有物权法上的权利，并行使这一权利。他人则更是如此。但是被捐助的血液和脱离人身的毛发除外。（3）民法上的物即有体物只能是人力能够控制、有必要控制的物。这一点可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无法控制的物，如阳光之类，不能进入民法的“财产”的范畴，不能成为民法上的物。故任何人不得主张对无法控制物的民法权利。二是没有必要控制的物，如空气之类，对其主张民法上的权利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不能主张民法上的权利，不等于不能主张公法上的权利。 人对物的控制，指的是一般人根据一般能力对物的控制。专家依据专门的仪器或者设备才能控制的物，也不能当作民法上的物。 在采纳物为有体物的概念时，加上了“能够为人力控制并具有价值”的限定。此乃民法学家解释物的意义时的通说。与其由学者解释，不如以法直接规定。 鉴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及高层建筑和地下建筑的出现，特定空间可成为物权客体，因此空间被视为物。由于电的广泛运用，处于人力控制之下的电气也被视为物。 〖理由〗 自罗马法以来，关于物的定义在民法中有广义和狭义之别。广义的物，包括有体物、财产权利和无形财产。罗马法以及法国法系各国立法，均为这种模式。狭义上的物，仅指有体物。德国、日本和我国台湾地区民法等大多数国家的立法采用这种模式。在民法上采纳物的广义概念的主要的缺点，是将法律关系的客体与法律关系的内容等同，这样不但物上的支配关系难以区分，而且物权与债权等其他财产权利之间的界限也无法确定。为法律关系的准确和清晰的目的，狭义的物的概念更为科学可取。 有体物的确定，对物权法尤其具有重要意义，因为物权法上的物，只能是有体物，而不是广义上的物。 特定的空间，无论位于地面之上空或地下，如果具有独立经济价值并有排他支配的可能性，均视为本法所称的物。人力控制之下的视为物的电气，指在导线输送中的电气。 〖立法例〗 德国民法典第90条（概念） 法律意义上的物仅为有体物。 日本民法典第85条（定义） 本法所称物，谓有体物。 日本刑法典第245条（电气） 有关本章之罪，电气视为财物。 意大利民法典第810条（定义） 所有能够成为权利客体的物品都是财产（参阅第812-818条）。 （不动产的定义、范围） 依自然性质或者法律的规定不可移动的物，为不动产，包括土地、土地定着物、与土地尚未脱离的土地生成物、因自然或者人力添附于土地并且不能分离的其他物。 〖说明〗 对不动产的定义，大陆法系各国的立法有两种体例。法国法系的立法体例是将不动产界定为“财产”而不是界定为“物”，然后将不动产界定为按照性质、用途、或按其所附着的客体不可“自力移动”的财产，其中包括土地以及地上建筑物，以及土地和建筑物的所有权之外其他的不动产用益物权。德国法系各国的立法，将不动产界定为物，仅限制在法律关系的客体的范围之内。根据上述第一条阐述的立法理由和我国的民法传统，此处采德国法系的做法，即不动产首先属于物，其次是特指依自然性质或者法律的规定不可移动的物。 不动产依自然性质不可移动，为当然之理。依法律的规定不可移动，主要指移动（即与土地或者其他基本不动产分离）不经济，因而依法律规定不许其移动从而保护物的使用价值的情形。不动产的范围，包括土地和土地定着物，主要指建筑物。土地的生成物，包括各种矿藏、植物（树木、草地）等，在与土地分离之前，依民法学家的通说，当然属于不动产。 条文中关于添附的规定，指动产添附于不动产而变成不动产的情形。在民法固有学说及立法中，这些物一般被视为不动产。在当代社会，因人力或者自然力而发生动产添附于不动产的情形遽然增多。按添附的基本规则，一切添附于不动产的物，当然为不动产吸收，成为不动产。 〖理由〗 本条是关于不动产的定义及其范围的规定。不动产和动产的划分，是物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