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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讲 山居秋暝 一、作者简介 对于王维 （701或699－761），同学们一般都知道他是唐朝（618—907）诗人。我认为应该强调的是，他是盛唐诗人。这是因为，正是由于生活在盛唐时期，王维才能写出那么优美的田园诗。所谓盛唐，就是从“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这一段时期。具体点说，就是从唐太宗李世民贞观元年（627）到唐玄宗李隆基天宝十四年（755）共130年的历史时期。这是大唐帝国兴旺的时期，也是中国历史上辉煌的时期之一。之后，由于“安史之乱”（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755—763），唐帝国迅速衰落，虽然又过了140年唐朝才灭亡，但后期的唐朝与前期的唐朝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中国人以唐朝的强盛而骄傲，事实上是以盛唐时期为骄傲，至于后期的唐朝，则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王维多才多艺，不仅是大诗人，而且是大画家、音乐家。苏轼将他的诗和画评价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东坡志林》）。王维在21岁的时候就高中状元，被任命为管理礼乐的大乐丞。后来担任过多种重要官职，曾一度在塞外任职，但因故曾两次被贬官，最后官至尚书右丞，其职位相当于今天中央政府的副部长。由于我国历来惯用官职作为称呼，因而王维又被称为王右丞，于是他的诗集名为《王右丞集》。 王维出生于一个虔诚信仰佛教的家庭，他的名维和字摩诘，就是取自佛教经书《维摩诘经》。他在早年曾有政治抱负，希望能作出一番大事业，后来看见政局变化无常，于是逐渐消沉下来，吃斋念佛。四十多岁的时候，他特地在长安东南的蓝田县辋川营造了别墅，在辋川别墅和终南山上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到了晚年，他更是无心仕途，专诚奉佛，故后世称他为“诗佛”。因此，尽管他的诗歌描绘了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但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景物及歌咏隐居生活的诗篇。正是由于他在山水田园诗方面的成就，使他与东晋的陶渊明（365－427）及盛唐的孟浩然（689或691－740）共同被视为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 王维的诗现存约400首。作为一位至情至性的诗人，他以《相思》、《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和《送元二使安西》歌咏爱情、亲情和友情，这三首诗都是传世名篇。兹录如下： 相 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在此需要说明两点：第一，《相思》这首诗还有一个标题：《江上赠李龟年》。李龟年是唐玄宗时期著名的宫廷乐师，是王公贵族的座上宾，但在安史之乱以后流落江湖。王维的《相思》就是在这个时候写的，因而题名为《江上赠李龟年》。诗中抒写的当然是友情。但是，后人一般把这首诗视为情诗。 第二，《送元二使安西》被后人谱写为歌曲，名为《阳关三叠》或者《渭城曲》。 二、注释及译文 山居秋暝 王 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1] 山居秋暝：山居，山中住所，指辋川别墅。暝 [míng]，傍晚。秋暝，秋天的傍晚。 [2] 空山新雨后：空山，因植物茂密掩盖了人的踪迹，故曰空山，形容其幽静。新雨，刚下的雨。 [3] 竹喧归浣女：竹喧，竹林中笑语喧哗。浣[huàn]女，洗衣姑娘。 [4] 下：顺流而下 [5] 随意春芳歇：随意，任凭。春芳，春天的花草。歇，消散，消失。 [6] 王孙自可留：王孙，原指贵族子弟，后泛指隐居之人，这里指诗人自己。留，居留，居住。《楚辞》名篇淮南小山的《招隐士》描绘荒山溪谷的凄凉幽险，显现隐士幽居的寂寥艰危，最后以“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结尾。王维反其意而用之，描绘山间景物如此美好，自己可以居留。 译 文 王维的《山居秋暝》是一首优美的抒情诗，要想用把这首诗翻译成现代汉语，并保留其诗韵，应该说是难以做到的。因此，我自己不敢翻译这首诗，仅录取他人的三种译文，由同学们根据自己的好恶选择。 （一） 一场新雨过后，青山特别清朗， 秋天的傍晚，天气格外的凉爽。 明月透过松林撒落斑驳的静影， 清泉轻轻地在大石上叮咚流淌。 竹林传出归家洗衣女的谈笑声， 莲蓬移动了，渔舟正下水撒网。 任凭春天的芳菲随时令消逝吧， 游子在秋色中，自可留连徜徉。 （二） 山上刚刚下过一场雨，晚上天气清凉带来了秋意。 松林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清清的泉水从河床的石头上流过。 洗衣服的妇女们归来，竹林里笑语喧哗，渔船顺流而下搅动了一片片莲叶。 春天的芬芳留不住就由它去吧，我自己却要居住在这风光秀丽的山中。 （三） 一阵新雨过后，青山翠谷越发显得静幽，夜幕降临，凉风习习，更令人感到秋意浓厚。 皎皎明月从松隙间洒下清光，清清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淌流。 竹林喧响知是洗衣姑娘归来，莲蓬移动了，渔舟正下水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