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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却尘封话徐国（续） ●张乃格 政治、军事上的强国 徐国不仅是疆域上的大国，而且在当时还是东方诸国的领袖，曾多次率领东方诸国与周王朝相抗衡，堪称政治和军事上的强国。 首先，徐国在淮夷、东夷中具有非凡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充当东方诸国的主心骨。《后汉书·东夷传》：“后徐夷僭号，乃率九夷以伐宗周……穆王畏其方炽，乃分东方诸侯命徐偃王主之……陆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九夷”，同卷解释：“夷有九种，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九”在这里并非实指，而是泛指，指分布在东方的各个民族、部族。“三十有六国”意义类乎“九夷”，指多个部落、方国。 相同的记述还见于先秦汉代的其他典籍。《竹书纪年·穆王》：“六年春，徐子诞来朝，锡命为伯。”《韩非子·五蠹》“徐偃王处汉东……割地而朝者三十六国。”《淮南子·人间训》：“昔徐偃王好行仁义，陆地之朝者三十有二国。”“率九夷”、“分东方诸侯命徐偃王主之”、“锡（赐）命为伯”、“陆地而朝者三十有二国”、“割地而朝者三十六国”云云，无不说明徐国在当时淮夷乃至东夷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次，徐君在历史上曾经频繁地僭越称王。 西周是个等级森严的宗法社会，名号、仪仗、乐队乃至生活用品等等，都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当时“王”是周天子的称号，为最高统治者的专用称谓，具有至高无上的神圣地位。战国时期楚、魏等国国君虽然普遍称王，但那是在王室衰微、礼崩乐坏的特殊年代，周礼已经丧失了规范人心、维持秩序的影响力和约束力。当时七个主要诸侯国，除楚国外（楚于公元前740年称王），魏、齐、秦、赵、韩、燕大多在公元前4世纪后半叶称王。然而早在此前数百年，徐国国君就不止一次称王了。 根据《韩非子·五蠹》、《后汉书·东夷传》、《淮南子·人间训》，徐偃王是周穆王时人。按《竹书纪年》，徐偃王败于周穆王十四年（公元前989年），其时早于战国魏、秦等国称王约六百四五十年，早于春秋楚国称王约250年。考周穆王，一称穆天子，名姬满，是西周中期前夕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著名天子。史载他于公元前1002年即位，崩于公元前948年，在位55年，在位期间曾西击犬戎，于昆仑见西王母，东征徐戎，大会诸侯于涂山。徐国本是子爵，周穆王六年（前997）虽因西征犬戎的战略需要“锡命为伯”，但徐君的爵位仍然较低。徐偃王能在周王朝中兴之际僭位称王，自然说明其时徐国实力的不俗，影响的巨大。而据《礼记·檀弓下》的记载，徐君称王、视它国为自己的诸侯国的情况是一贯的。又按现在传世的有铭徐国青铜器，《徐王粮鼎》铭文有“徐王粮”字样，《宜桐盂》有“徐王季”字样，《沇儿钟》有“徐王庚”字样，《徐王义楚鍴》有“徐王义楚”字样，考古实物资料同样证明了徐君的称王传统。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徐国曾经多次率领东方诸国进攻周天子。 周初武王克商后，分商的王畿为三部分，将北面的部分（相当于今河北省南部和中部）封给纣子武庚，东面的部分（相当于今河南省东部、山东省西南部、江苏省西北部）封给自己的弟弟管叔，西面的部分（相当于今河南省东北部、山西省西部）封给另一个弟弟蔡叔，“使监殷臣”，谓之“三监”。又“封尚父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于曲阜，曰鲁；封召公于燕”，作为周的屏障。武王死后，成王即位，因成王年幼，周公旦辅政，周王室权力斗争加剧，徐人和三监、奄人、淮夷等联合起来进行武装叛乱，史称“三监之乱”。对于“三监之乱”，古代许多文献都作了记载。《尚书·大诰》：“武王崩，三监及淮夷叛。”《竹书纪年》：“二年，奄人、徐人及淮夷入于邶以叛。”《逸周书·作雒》：“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东徐、奄及熊盈族以叛。”《帝王世纪》：“王既营都洛邑，复居酆、镐，淮夷、徐戎及商、阉又叛。”徐与“三监”、淮夷、奄等发动的这次进攻声势很大，极大地威胁到西周王朝的安全。周公“奉成王命”，投入了周王室最精锐的军事力量，并广泛征调附周的各诸侯国兵力，经过三年征战，终于打败了徐人，“伐诛武庚、管叔，放蔡叔”，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尚书·大诰》就是对这次战争的记录。 周穆王时，因穆王之父昭王“南征而不复”，死于江汉地区，王室军队也“丧六师于汉”，周王室受此打击，国势衰微。穆王即位后，积极调整战略，把征服西方的犬戎当作首要目标，而对徐人和东夷、淮夷其他各方国实行安抚的策略。穆王十二年，穆王携毛公班、共公利、逢公固率大军西征犬戎。次年，穆王又征调祭公领兵增援。徐人见周军主力均已西征，穆王也远在前线，王室空虚，以为有机可乘，于是率领淮夷、东夷各部再次大举西进。徐人的这次起兵反周，攻势似乎比“三监之乱”更锐。《后汉书·东夷传》：“徐夷……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上。”这里有两点值得注意。其一，“伐宗周”之“伐”，根据《左传·庄公二十九年》的解释：“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杜预注“有钟鼓曰伐”说：“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