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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花的荨麻草
阿源顶爱做的事情,就是来海滩上写生。那海鸟从白云下飞过,留下的倏倏声,那海风从耳边掠过留下的嗖嗖声,还有那沙滩上的沙子散发出的海腥味,总是让阿源每一个细胞按都按不住的张开了。
阿源搓搓手,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打开了画夹。可就在他的笔挨上画纸的那一刹那,妈妈兴奋的表情一下子闪现在了阿源的眼前。
早上,阿源收拾好画具,静悄悄的换了鞋,正想静悄悄的打开房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厨房里面走出来的脚步声。
那是妈妈的脚步声。阿源的头皮发紧了,后背绷直了,阿源心里叹:真衰,妈妈又要唠叨我了。
阿源的妈妈不大乐意阿源画画的,她愿意儿子活跃在体育场上,那才是小男子汉的派头呢。
“阿源,你又要出门写生去吧。”
“恩。”阿源的“恩”里饱含坚定,那潜台词是:我就是要画画,咋啦。妈妈的语气里,却罕见地充满兴奋:“昨天夜里,伍大师打电话来了,他居然打电话到我家里来了。”阿源想起来:前几天,爸爸的确拿了自己的画给伍大师看。阿源的身上立即像刺猬那样扎满了刺:“他是说我不适合画画吧?哼!管他呢。”
妈妈拍了拍阿源的肩膀,语气的兴奋又上到了一个高度:“阿源,伍大师说你很有艺术细胞呢,会成为一流的画家。” 阿源妈妈的语气兴奋度继续攀爬,刚才顶多有峨眉山高吧,现在快要有珠穆朗玛峰高了。“阿源,从现在开始,老妈就是你的坚决拥趸了。”
阿源很想说:“我爱画画和成名有关系吗?”,但他只是低头将鞋带紧了紧,轻轻打开房门,轻轻将门带上,去写生了。
回忆到这些,阿源突觉兴味索然了,阿源索性扔下了画笔,四处张望。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在捡游客扔下的饮料瓶。那个男孩面容白净,没有乡村气,他是城里的孩子吗?阿源起身买了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喝完,然后,顺势丢在了地上。
那孩子听到饮料瓶落地的声音,立即寻过来,伸出手来捡起饮料瓶了。阿源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孩子脸上欣喜的笑。阿源喊:“小弟弟。”
那孩子抬起头,确定是喊自己,赶紧伸手从蛇皮袋里掏出饮料瓶:“大哥哥,这个瓶子,你还要吗?”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紧张的神色。空空的饮料瓶虽然是递到阿源的面前来了,那双小手却还是紧紧的抓着它。
“不要,你留着吧。”听完阿源肯定的回答,孩子赶紧将易拉罐放进蛇皮袋里,转身就要走。阿源说:“小弟弟,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忙?”男孩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帮我画几笔画。”
“画画呀,我最喜欢!”那男孩拿起笔来,在洁白的画纸上涂抹起来,而且上了色。阿源微笑着站在男孩身后,看着男孩儿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男孩画完了,是一大一小两个颜料团。
这两个颜料团,分明就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呀。那个小人儿正在挣扎着往那个模糊不清的大人儿身上扑,是要挣脱掉什么,扑进那个大人儿怀里呢。阿源的心一下子给什么东西浸湿了,沉甸甸的。
他拉住那个孩子的手:“你画得好,这瓶饮料奖励给你。”
男孩看着饮料,出神了好半天,又看了看阿源。眼里充满了不相信。
“拿着吧。”阿源非常殷勤。
男孩终于接过了饮料瓶,一小口,一小口啜饮起来,非常的享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亮,就住在绿茵路琉璃瓦巷琉璃小区。”魏亮往北边指了指。琉璃瓦巷琉璃小区,阿源是熟悉的,阿源妈妈的姨妈就住在那里。那里以前是一家工厂的宿舍,后来工厂破产了,工人买断了,这宿舍也就改建成小区了。小区紧邻菜市,菜市里,有做得极好的煎饼,是阿源最爱的点心之一,据说就是一个下岗工人做的。
那孩子眼睛一亮,原来有一声轻微嚓嚓声,又一个饮料瓶坠地了。魏亮箭一般地飞过去,拾起了那个空瓶子。阿源想这孩子还真财迷。
阿源正想着,魏亮回来了,远远地咧开嘴在笑。阿源正有点莫名其妙,魏亮说话了:“大哥哥,我忘了说谢谢了。”
“不谢。”阿源也笑。那魏亮举起蛇皮袋,里面的瓶子互相挤碰,发出闷闷的声音。
阿源笑问:“你捡瓶子干什么?”
“卖钱。爸爸要动手术,妈妈没有钱,还瞒着我。我可是家里的小男子汉!我要偷偷的替妈妈攥。”魏亮摇摇蛇皮袋,笑了:“我今天捡了N多瓶子。钱凑齐了,爸爸就要回来??!”
魏亮说 N多的时候,发音有点饶,惹得阿源呵呵笑起来。魏亮见阿源笑,也笑起来,笑完了,又去拾瓶子了。
阿源背着画架回了家。妈妈迎上来,餐桌上,早准备了蛋糕。“还是大师的话值钱啊!”阿源感叹一声,咬了一口蛋糕。“你今天的写生呢?”妈妈两个眼睛里的黑眼珠同时光彩熠熠。阿源忽然吃不下去蛋糕了,心道:大师说我有天赋,你就追着我,逼着我画画了?阿源的妈妈哪里明白阿源的心思,见阿源不愿意吃蛋糕,说:“你是想吃煎饼吧?你姨外婆刚刚打电话说来,我托她带啦。”
阿源的姨外婆,就是阿源妈妈住在琉璃小区的姨妈。妈妈的话音刚落,忽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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