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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 秋韵 秋的韵味，是可以读懂的。 一 清晨的露滴，不知是先惊醒了谁的梦，是早起的稻谷，还是晚归的醉汉。而后一群鸭子叫喳着走过，他们比谁都晓得水的冷暖，从河畔他们哗啦的游进河心，鸭掌从碧绿的河水中划出一条透明的线。我七岁的小外甥，穿上比季节要厚的棉衣，甩着鞭子在河边和鸭群疯耍，没有人知道他嘴里念叨着什么，比黎明稍晚的清晨，他该睡在温暖的被窝才对。 原来是母亲在赶鸭子，看到母亲转身，他一头就扎进了母亲的怀抱。 二 炊烟叫醒了整个村子，他们都比男人起的早。当男人们像将军一样巡视他们的庄稼，新一天的村子开始沸腾。阳光的脚步赶上时间的速度，总是那么精确的把自己的温暖送给每一颗石头和每一株松苗。 泥土也从熟睡中开始慢慢清醒，打着早上的呵欠。而你看不见的蚯蚓和爬虫，在地底下，可能也结束了他们的悄悄话，把头往泥土外探了几探。 女人扯着嗓子叫自己的男人回家吃早饭，太阳也正好从山尖探出头。我的小外甥不甘示弱，扯着他尖细的嗓子叫外公。父亲走近，一把把他抓起，举过头顶。大黄狗跟在身后，欢快的摇起尾巴，他也清楚，他该吃饭了。 三 稻田里稻香飘荡，列队站好，随凤摇摆欢迎提着镰刀的乡亲。年幼的小孩跟在大人屁股背后，好像他们也将投入收获的兴奋，叫的比树梢的麻雀还欢。 比稻谷还慷慨的是土地，他用身体把人们扛在肩上，而我的乡亲，终日与土地为伍的农人，他们才真正的懂得怎么去善待生养我们的土地。 土地，太阳和稻谷，男人赤膊流出的汗水。这些混合的味道里，和人们开怀大笑的爽朗中，才了解秋天对于农民的厚爱。 我们需要比成熟的稻谷更加谦卑，去朝拜我们脚下的土地。 四 稻谷堆越堆越高，田里稻谷渐渐收完。有调皮的孩子拔起谷桩，做成简易的哨子，哨声此起彼伏，幸运的孩子三两能捡到遗失的鸭蛋。老黄牛们被邀请到田里，享受田埂上秋雨沐浴后的野草。 板栗，核桃，更多的山果，他们在熟的时候熟了。我们还在孩提的时候就爬上爬下的板栗树，他也看起来老了很多，自有下一代的孩子从他的身上蹿来跳出。可怜我的小外甥，他的年龄显然不能支撑他去树上冒险。独自坐在远处的石头上，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欢笑。忽然他破涕为笑，母亲从他身后递过来两个大核桃。 而屋旁隔壁的李奶奶，摸索着坐在她的藤椅上，秋天下午金子般的阳光，染色了她的银发。她抿起嘴，闭上眼，靠紧藤椅靠背，手里不停闲的数着佛珠。 她在数阳光。 五 河水首先凉了下来，鸭子逐一上岸，太阳隐退，月亮升起。 月光如银，铺洒在我家乡的每一片土地上，温柔，像母亲亲吻初生的婴儿。我从里屋走向河边。空气微凉。 这里的每一片水，和每一块石头，我甚至能亲切的再叫上他们的名字。在这里我完整的度过我的童年，和我的伙伴。 他们已经为人父为人母。更多的人留在了这块土地上，他们的孩子也都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我却像过客那般，三两次的回来客串下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我怎么不怀念家乡的秋。 秋的深韵，留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