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力与社会重建——以日本阪神淡路地震为例.doc

地域力与社会重建————以日本阪神淡路地震为例 田毅鹏 张炎 本文发表于《福建论坛》2008年第8期 摘 要：20世纪90年代末，以阪神淡路地震为契机，日本学界围绕着地域力与社会重建之关系展开了深度反思，形成了地域力研究的高潮。认为相对于来自地域社会外部的救助力量而言，地域力是一种蕴藏于社会内部的力量。主要包括地域资源蓄积力、地域自治力和民众对地域的关心力等要素，而其具体的构建过程则主要是通过地域社会“协动力”和“组织力”两方面加以展开的。对于深陷危机和灾难之中的社会来说，恢复、激活其地域力乃是其重建和振兴的关键。 关键词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无论是遥远的古代，还是在走向全球化的今天，对于的人类文明来说，任何意义上来自外部的援助力量都堪称是雪中送炭。因此，当我们为蒙受重大灾难的社会寻找重建方略时，一般都会首先将目光投向社会外部，并坚信通过外部力量的帮助，可使危难中的社会度过难关。但人们往往容易忽略，真正能够帮助人类走出危机的决定性因素实际上潜藏于其社会内部。很难想象一个缺乏活力的、原子化的、近乎僵死的社会能简单地通过外部的助力而在短时间内起死复生。在上述问题上，1995年发生在日本列岛上的阪神地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证。 1995年，日本阪神地震发生后，日本社会上的舆论基调发生了耐人寻味的变化。地震灾难发生之初，针对政府救助的迟缓，社会舆论纷纷提出严厉批评，一时间，对“政府麻痹症”的批判之声不绝于耳。但随着救灾进程的推进，社会舆论悄然发生了变化。人们意识到，单纯地依赖政府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想真正地走出灾难，实现社会重建，必须提升地域社会的自救能力。于是，“地域力”与社会重建之关系一时成为舆论界的热门话题。相对于来自外部的救助力量而言，地域力是一种蕴藏于社会内部的力量，恢复、激活地域力成为社会重建最为关键的环节。 一、“地域力”的内涵及其提出背景 “地域力”是日本学者宫西悠司在阪神地震后提出的概念。对这一概念进行溯源式考察，我们会发现，早在宫西悠司之前已有学者对此概念进行初步的研究界定，泛指一个地域社会所拥有的综合能力。笔者认为，与前述学界对地域力的一般性理解相比，宫西定义的特殊性有三：第一，其对地域力概念的界定是直接以阪神地震为背景而直接提出的，重点强调的是地域力在灾后社会重建进程中的特殊作用。第二，在宫西的笔下，地域力不再是泛泛而论，其所涵盖的意义有较大幅度的拓展，主要包括地域资源蓄积力、地域自治力和民众对地域的关心力。这里所说的地域资源蓄积力主要包括地域环境条件、地域组织活动及其间相互作用的一种机制。所谓地域自治力，主要是指地域居民能充分意识到地域自身存在问题，并通过相对应的组织手段加以解决的能力。地域关心力一般是指建立在地域认同基础之上地域居民对地域环境、地域组织等地域问题所保持的带有持续性特征的关注力，易言之，地域关心力在很多情况下也可表述为对地域事务的参与意识与参与能力。在宫西悠司看来，无论是对于预防灾害发生还是灾后社会重建，地域力都是不可缺少的决定性因素。第三，“地域力”不同于“地方力”。“地方”一词是与中央相对称的概念，中央和地方之间带有“中心——边缘”，“支配——从属”的关系。也就是说，“地方”概念包含有对中央的周边性和从属性的关系。与地方一词带有极强的政治性和行政性特色不同，地域在很多场合往往是带有功能的、政策性的意味。 除了宫西悠司之外，同时期还有一些学界、政界人物分别从学术和行政两个方面对地域力概念做了进一步的展开性界定。如大分县知事平松守彦提出了“地域潜在力”的概念，神户市将地域力理解为市民与市府保持良好互动关系，协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北海道厅则强调地域力的基本要素包括：（1）拥有较强的地域信任关系和谨守互惠规范的居民及组织；（2）各地域主体的自律意识和协动能力；（3）各地域主体创造地域价值的能力。大阪大学教授山内直人认为地域力应包括三要素，即地域问题的解决力、社区管理能力、社会资本等。上述对地域力的理解探究，形成了地域力研究的高潮。 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拥有较强地方自治传统的国度，自古以来即非常注意利用地域力量管理社会和抗灾自救。而阪神地震后日本学界和政界之所以如此热衷地域力问题的探讨，主要是因为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日本社会的地域构造业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代性的拓展却无情地撕破了传统的社会关系和地域关系网络，导致现代人虽然在资源调动和技术支持等方面取得了古时无法比拟的优势，但人类抗拒灾难的地域集体行动能力却空前降低。这些变化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方面，伴随着20世纪下半叶现代化的高速发展，日本社会进入了以“欲望和感情解放”为主题的个人主义时代，利己主义风行、老龄化、少子化问题严重、价值体系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