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源异曲邯郸梦.doc

同源异曲邯郸梦 ——中国昆曲《邯郸记》与日本能乐《邯郸》之比较 ［摘要］中国明代中叶的昆曲传奇《邯郸记》和日本室町时代的能乐《邯郸》，皆取材于唐代小说《枕中记》。同为东方戏剧，中国戏曲与日本能乐既有相似性，又有差异性。能乐《邯郸》只展示“入梦”，“生寐”两端，洗练地表现了人生的无常感和幻灭感；而长剧《邯郸记》则演绎了中国儒生卢生跌宕起伏的官场生涯，直至终老。揭露了封建制度的黑暗以及士大夫的利欲熏心。能乐是日本武士的“式乐”修行，《邯郸》以日本中世纪“无常观”论道；昆曲则是中国文人抒情叙事的题材之一，《邯郸记》为明代中叶“肯定人性，肯定利欲”的思潮所左右。两者仿佛同源异流。 ［关键词］中国物；武士“乐式”；士大夫艺术；无常；人欲 中日两国一衣带水。长期的历史交流使得艺术上存在着些许令人惊喜的同源异流的现象。本文要研究的是这样两部戏剧作品：产生于中国明代中叶的昆曲传奇《邯郸记》和产生于日本室町时代的能乐《邯郸》。前者为汤显祖所作，后者为世阿弥所作，但都取材于唐代的传奇小说《枕中记》，题目所谓“同源异流”的“源”即指此。由于取材于同一篇小说，所以两部剧本的主人公一致，以“梦”为中心的情节一致，主人公卢生入梦前的心态和出梦后的感悟也是一致的，甚至在词曲的美学特征表现上也有相似之处。但是，在此种种相似的表层下我们又能窥见许多有深意的不同处理。这些不同的地方有助于我们了解中日两国艺术追求和美学品格的差异。 2001年中国昆曲和日本能乐一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这两个在各自民族最古老的土地绽放的东方戏剧剧种从此成为全人类的艺术瑰宝一时间引起了研究学者们更多的关注。从表演艺术的角度看，昆曲与能乐既有相似性又有着不可替代性。本文通过对中日两国“邯郸梦”的比较剖析也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加深对昆曲和能乐这两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 一 《邯郸记》是明代汤显祖所著的传奇剧本。也是《临川四梦》之一。取材于唐代沈既济传奇小说《枕中记》。卢生梦中行贿中式，出将入相，一门荣华，在官场倾轧中遭贬，后复官。醒来却身在邯郸旅店中，终于大悟，出家学道。汤显祖的《邯郸记》来源于传统中的神仙道化的故事，取材于唐传奇的《枕中记》，加强了世俗内容和文人自身命运的体验，以及地域色彩的宣染。《邯郸记》故事生成《邯郸记》中的黄粱梦故事，实际上是一个世界范围内的创作样本。一个人在短短的梦境中，经历了许多的时事变迁与悲欢苦乐。这样的故事，在欧洲文学、东方文献及口头传说中都有出现。而在日本同样影响甚大。这种影响甚至在日本的民间谚语成语中都有所体现。“邯郸之梦”，“卢生之梦”，“邯郸梦之枕”等①。这些词与中文一样，这些成语也被用来形容“荣华富贵如梦一场，短促而虚幻”。 能乐，在日语里意为“有情节的艺能”，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日本传统艺术形式之一。就其广义而言，能乐包括“能”与“狂言”两项，两者每每在同时同台演出，乃是一道发展起来并且密不可分的，但是它们在许多方面确实大相径庭。前者是极具宗教意味的假面悲剧，后者则是十分世俗化的滑稽科白剧。”后，给了卢生一个枕头。只说是“邯郸枕”，乃“从前一位精通仙术的人投宿”临行留下此物“权作酬谢”的。她说这只枕头有奇特之处，“只消用它睡去，顷刻之间便能入梦，对于既往未来之事，可以顿开茅塞，豁然醒悟”。 卢生一听很高兴。得此闻名已久的“邯郸枕”以为天赐良机。于是以头就枕，以团扇遮面而卧。刚刚入睡就见一自称楚国敕使的人像他传达“王命”。 之后经过“荣华五十栽，享尽人间事”渐渐点破梦境。就在此时，女老板来到卢生的卧榻边拍打，叫道“喂，客官，黄粱饭已熟，快快醒来。” 卢生一梦醒来，恍恍惚惚。茫然起身又对唱一段“才闻嫔妃语，今作松风音。宫殿与楼阁，邯郸客榻陈。荣华五十栽，黄粱一梦痕。此事诚难解，因果耐探寻。扰攘人间事，一梦化灰尘。荣华五十栽，瞬息终此身。富贵与寿考，王位及人伦。万般身外事，一梦指迷津。” 卢生以团扇拍膝，口上连称“阿弥陀佛”，他双膝跪下，向枕拜了两拜，认它为自己的老师，说到“求道愿已偿，喜唱归来辞”，足踏终止拍，全剧终。③ 这是一部巧妙地演绎主人公三段心理变化的杰作。梦前追求功名、梦中尽情纵乐、梦醒后的大彻大悟，三段人生轨迹实际上是心里轨迹。在实际舞台表演中，旅店的床榻与国王的御座是同一个地方。这可以很好地反映出能乐的时空调度能力和卓越的时空处理技巧。正因为其内容上的警世作用和表演形式上的典型性，三岛由纪夫也籍此创作了同名近代能。 二 中国明代中叶，一位伟大的剧作天才诞生，较世阿弥晚近两百年，他就是汤显祖（1550—1616）。而其传世的四部巨作皆为书写梦境，世称“临川四梦”。《邯郸记》就是其中一部，成就仅此于《牡丹亭》。 《邯郸记》剧情较之能乐《邯郸》、复杂得多。全剧三十出，洋洋万言。分为《入梦》、《招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