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时候.docVIP

过程 孤坟 你什么也没看 你的目光淹没一切 在你平静的海洋里 二十个如火如荼的世纪 在坚不可摧的头骨上 撞伤成清明的风 宇宙从你瞳孔流过 梳理你杂乱的睫毛 你俨然一座丘陵 从你瞳孔流过是你的语言 越过菖蒲和星辰 和满坡指甲丛生的手掌 你仍无思无想地吞食阳光和风暴 镜前的妻 草和燕子穿过的岁月 是一个圆环 圆上的每一点都是它们的故乡 每一步都是旧地重游 不必转身就能返回 不必担心天气 而她在这面镜子面前 只能 用脉搏 为这个圆环画着半径 从圆心那儿哭了一声 就出发了 越画越黑 越画越硬 最后 最后掸断在圆周上 身后的影子—— 那条虚线 也就是在对岸 不声不响地停泊了 1990年8月24日《诗刊》改稿会 叩门 洪荒漫过夜晚 崇山峻岭消失在叩门的声音之中 松明抖破平静的夜空 挤进那些无根的星斗的行列 房屋和树木都在接近它 但无一逃脱那种结局—— 摔倒在接近的过程中 成为矿藏 手指无法再伸直 瞳孔已鲜血淋漓 而后，你或者通过 或者逃之夭夭 这样叩下去—— 从母亲的泪水到女儿的泪水 使门闩抽搐 （门是一道道闪电 只有开始 没有结束） 漫步儿时的田埂，忽然回顾 身后的水田倒映着天地 或多或少荡着些波纹 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天地的形象 蛇纵横交错，占据大地 围困脚步 使我无从选择 无从找到营建家园的土地 赤着脚从舞台爬过 两手空空，两手也没有 记起叩门的季节 和死去的歌手 走进那片刚刚红艳就 飘落的枫叶 1989年10月20日幽林居 欲哭无泪 梦话：你是个狗儿 我让不同形象的晾衣绳纷纷吊死于眼前 如黑色子午线横穿山脉 久久凝视那盆塑料苹果没有发言的迹象 沉默中阻止太阳脚步 老色迷盯着我的那小半瓶说不清真伪的郎酒 深凹的眼睛时而也想起陌生的海洛因 和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 幕后音：那里如今到处是残垣，断碑，瓷片和野麦…… 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满满的一大碗小鱼被我连骨带汤干掉 舌尖亲了亲洁静的碗底 我感到饥饿感到寒冷感到无时不差些什么 那些气球儿歌纸船什么时候凋落了呢如一阵风 棕榈树干吗老伸着一丛丛墨绿色的手无声地呐喊 或者说是我那独立于孤月之下的惨淡目光之流渗 桂花树 注意你的时候太少了因为日月如梭是一句谎言 悲歌：“山上有棵小树。山下有棵大树……” 想来想去他妈的只是黑夜这狗东西能叫人六神无主 其外四处招摇的缤纷五彩都是惑欲的折磨 他们让土地留下那么多如痴如醉的路径盘根错节 瞳孔流出黑腥的浓液被争先吮吸如喝进他们的死婴 直到夕阳西下把他们无意中创造的子孙留在山上 无意中留宁祖业无意中发现月经和四季的规律 使得污血长流黑泉长流分娩和死亡长流 插曲：七弟养的那只雉燕死了。七弟把它葬在牛圈旁的土丘里。七弟伤心得哭了。七弟那天没吃晚饭。家里人都开心地笑了。七弟…… 用这双沾满阳光和谎言的手鲜血淋淋地埋葬自己 柔软无力的尸体接受一代代影星挂历的漫性浇铸 变成一块诱发后入考古情趣的伤伤心心的化石 我本是一条河听说流水不腐河水它哗哗的流 那只红蜻蜓的倒影走进我让鱼惊慌得失去了它的体温 子夜狰狞的面孔和深巷里那些看的眼神 被迫我成了一件无言的玻璃雕塑 广告：国际著名影星钟瞬的力士香皂 使人仙妖鬼在你的脸上得到集中体现 如果你希望天空被阳光独占那头黑发只你 你飘摇 住定你只有陪伴那两座危岩的风化 你在高处选择各种不同的姿式打量自身和 你脚下的风景 须发不求浇灌不求护爱自生自灭如那些野 草 自然这理发师很自然的将自然收买 用那些带着众人体味热地风吹乱东方乌亮 无比的秩序 于是他们她们它们无能为力的奔逃海岸 消失 酒语：要杀你就杀 要杀你就杀吧…… 玩纸牌的游艺浸入睡眼老远老远的一段 回照风浪围困的孤岛生活 声带和心脏凝结成一根蛇形的图腾柱 人啊 总保持一种逃离的势能无论何处 无法提醒大山它欠下了我一次又一次应有 的回声 于是我不再歌唱不再等候不再信布谷鸟 带来的那些消息 昨夜又梦见死去的爷爷我很难受很难堪 特慢镜头：一块三叶虫化石摇摇晃晃沉入 海沟五千年 充满安宁的地方是那极地石女的卵巢 我们远远的注视心脏在肩膀上不停地跳动 所有的门窗都已深睡所有的故事都成了篱 笆 如果风是一根绳如果雨是一把锁如果露珠 失去了太阳就失去了颜色 如果对树这种不断砍伐是一种健康的 行为 那么请奏响天空海洋陆地的所有乐器 为我送行 梦之深谷如雾如烟地升起一个白胡子老头 儿老态龙钟的真言： 不要浪费你的眼泪 不要做那么多没有 人思考的动作 1990年8月《诗刊》改稿会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