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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中韩文化比较之18 金惠媛 一、视金如石 我小时候随处可见当时在韩国很流行的一幅画，那就是一群小猪仔在母猪身边吃奶的情景。即使现在，韩国人在前一天晚上的梦里出现猪的话，认为这是“暗示发财的吉梦”，为此感到高兴，甚至还买几张彩卷。在西方，小猪存钱罐也是最常见的，因此长期以来猪是东西方象征多产和财富的动物。但同时，猪与牛或马那样的家畜有所不同，还象征着好吃懒做、贪欲极多的动物。在英国作家写的讽刺小说《动物农场》中出现的主人公小猪，就是贪欲极多的独裁者。因此，人们对猪会联想起两种相悖的印象，同时人们对猪所象征的财富（或钱）也持有二重态度。也就是说，人们在为“如何才能发财”而忐忑不安的同时，却以不太友善的眼光看待那些拥有自己所没有的财富的人。 我在初中英语课堂里曾经学过一句西方俗语“闪光的并非都是金子”。这句西方俗语给出的教训是：“不要被亮闪闪的外表所迷惑”。可是，令人联想起许多人为了寻找金矿而涌向西部金山的美国开拓时代的这句俗语，其实就是直率的承认“黄金珍贵”，而这种直率对于还幼小的我却很难体会到。这是因为，我太谙熟“视金如石”这一具有正相反意思的韩国格言。这句格言甚至编成歌谣在小学音乐课上学唱，让学生从小学习对钱的禁欲。因此，韩国人的儒教传统与新引进的西方思维方式发生冲突。虽然当时还幼小的我并非理解这一点，但那新的西方思维方式就是韩国宁可与同族“共产主义”北朝鲜进行战争也要固守的“资本主义”。 儒教与比起今世更重视来世的大部分宗教有所不同，把庸俗、勤劳和合作视为主要德行，不反对（像种田那样）流大汗努力工作积累财富。但是，认为自己以低成本加利润把商品卖给别人或给别人贷款收利息是不光彩的事情。而且，把知识分子或取得一官半职的知识分子贪钱或贪财视为大逆不道。对于朝鲜时代的官职人员来说，最高荣誉就是获得“清白吏”称号，想要成为清白吏不仅要求具有高超的称职工作能力，更重要的是要清廉。现在的韩国，从中央政府乃至各个地方政府（地方自治团体），还在运营“清白吏奖”制度。 韩国人具有的对钱不太直率的态度，可从其语言习惯中观察到。首先，日语把有钱人称为‘金持ち（持金者）’，既然日本也把钱称为金，汉语和日语对钱的看法比较一致。但是，韩国不叫有钱人，而是称为“富者”，不直接说“钱（或金）”，而是绕个弯以‘富’来表现。因此，韩国人认为直接说钱不太光彩，而且总是小心不向别人表露出自己的贪欲之心。我第一次来到香港看到当地人把三国演义里的名将关羽供奉为财神爷的情景时感到有些惊讶，对新年的拜年话‘恭喜发财’也感到惊讶，这说明韩国人比起资本主义经验丰富的香港人以及社会主义体制的中国人对钱不太直率。在韩国没有特别需要供奉的财神爷，就像新年的拜年话‘祝您新年多福’那样，不会另外强调这是‘发财之福’。 我在中学时代另外学过一句西方俗语，那就是‘滚动之石不生苔’。当时学生们将这句俗语解释为‘不常用脑，将会僵化迟钝’，把俗语中的‘苔’理解为生在铁上的‘锈’。可后来才知道，这句俗语的真意是‘不专心一处搞事业，四处乱闯无利润’，‘苔’就是‘利润’。英语的利润是‘interest’，这个单词除了利润之外，还有‘利息’、‘关心’以及‘有趣’之意。也就是说，西方思维方式的意思是‘有利润才有趣。’ 通过电影‘白银帝国’可知，中国早在清朝就已经有经营真银的像样的银行，这说明当时清朝在金融业方面远比朝鲜发达。但是，通过那位山西金融家大宅院高挂牌匾上的‘大义参天’四个大字，可以说中国人对钱的看法仍然出于儒教观点，与‘把利润视为关心的对象或有趣’的直白式西方思维方式相距甚远。无论如何，据此可以说西方的资本主义率先发达一步也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韩国的‘金银店’虽然没有香港那么多，但也颇有一些。韩国人光顾金银首饰店的原因，一般是即将结婚的新郎新妇为了准备结婚礼物，或者是为了购买孩子周岁生日用的戒指。现在由于金价暴涨也许不敢这么想，但韩国有出席小孩周岁贺礼的来宾都有以金戒指随礼的传统。当然，送给金戒指的意思是让孩子的父母在紧急需要时使用。因此，通过这种不送钱而以送礼的形式送金戒指的风俗，也可看出韩国人对钱的态度。 十几年前韩国遇到金融危机时，哪怕是为了有助于偿还一丁点外债，韩国人曾经纷纷从柜里拿出孩子周岁金戒指和结婚礼物交给政府。当这种‘募金’活动达到高潮之际，有一本书有钱的爸爸和贫穷的爸爸吸引了众多韩国人的关注。这本书的作者是日裔美国人，书中讲述的‘贫穷的爸爸’是作者的亲父亲，曾经是教育部门的公务员。而他所指的‘有钱的爸爸’是他好朋友的父亲，利用多种发明创造取得事业成功，成为富有的企业家。以不动产投资方式使自己也成为大富豪的作者，通过这本书劝告人们抛弃亚洲式（即儒教式）对钱（包括职业）的态度。当时，许多韩国的爸爸都相信只要努力上班工作、节俭储蓄就能过好日子，未曾想一夜之间发生经济危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