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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克尔曼：希腊理想及其他 一.生平：艺术与盛名 温克尔曼（J. J.Winckelmann）1717年生于普鲁士的小城斯腾达尔，整个青年时代他处于贫穷、不得志、压抑、忙碌的气氛中[1]。温克尔曼从中学时代起就沉浸在希腊文化之中，对满是元音的希腊语的向往，使他一直想要游历南方，去罗马成了他克服贫穷为之奋斗了大半生的事业。对于温克尔曼来说，生活地点的两次重大变化，成为达到他艺术事业顶点的两级台阶。一个是1747年他30岁的时候，离开普鲁士来到萨克森，终于得以从事他喜爱的事业。萨克森首府德累斯顿有丰富的文化艺术遗产，在这里他与当时的艺术家们发展了可贵的友谊，由希腊的诗歌语言，彻底转向了他一直沉浸的造型艺术，一种新的生活向他敞开。1754年，为了能实现去罗马的愿望，温克尔曼接受了天主教，歌德大胆地称他为异教徒，佩特在他的《文艺复兴》中用理解、赞赏的笔调称他为艺术的忠诚牺牲宗教的忠诚[2]。也是在这一年，他写出了《关于在绘画和雕刻中模仿希腊作品的一些意见》和《对关于在绘画和雕刻中模仿希腊作品的一些意见的解释》两篇重要文章。另一个地点转移是1755年，温克尔曼终于来到罗马，徜徉于古代艺术的遗迹中，他分外满足。在这里，温克尔曼的古代艺术修养与日俱增，他成了那些刚出土的艺术作品的鉴赏、研究、编制目录、甚至修复的专家，获得罗马教廷古代文物总监的称号。1764年《古代艺术史》（下文简称《艺术史》）出版。这一切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他的祖国向他发出邀请，1768年，在罗马住了12年的温克尔曼踏上返乡之路，可是一种对于罗马的巨大怀乡之情使他刚到维也纳就要返回罗马，在途中特里亚斯德逗留的几天里，他结识了一位名叫阿卡基立的年轻人，友好地向他展示了自己在维也纳获得的各种金质奖章，结果被这个年轻人贪婪的欲望谋害[3]。此时19岁才华横溢的歌德正在等待温克尔曼的到来，莱比锡的年轻人甚至计划赶到德骚去迎接他。在歌德后来的纪念温克尔曼的草稿中，他这样看待温的猝死，认为早逝使他没有经历老态龙钟，并为世人留下了永久美好的形象[4]。佩特无比惋惜两个人终未会面：“那时的歌德风华正茂，还未经受他一成年就经历了的‘狂飙突进’运动的扰动，他正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等待着温克尔曼。温克尔曼对他来说有点像维吉尔对但丁一样重要。心怀浓烈友情的温克尔曼也到了修行到这样一种境界的年龄；情感至此已非常适宜于在有些时候将自己集中于一种有活力又不再改变的友谊。德国文学史似乎失去了一次获得这样的著名友谊的机会，这样的友谊能促进文化传承，其影响颠仆不灭。”[5] 尽管歌德后来的那篇相当于颂词的文章有不符史实的地方，然而他对待温克尔曼之死的看法是相当有代表性的。Hatfield在《Winckelmann and his German critics》（《温克尔曼和他的德国批评家》）一书中，详细考察了温克尔曼的猝死带来的反响。在连续一个月的时间里，温克尔曼的死成为所有人交谈和报刊新闻的中心，人们不相信他的死是真的，直到一个又一个细节传来。温克尔曼的死确实扩大了他在全欧的影响，不只是一两个人或团体，几乎所有的知识阶层都深深感到一种宝贵东西的丧失。各种悼词和颂文源源出现，赫尔德用温克尔曼般的语言把他比作是希腊神话中的侍酒的美少年，莱辛甚至说他愿意用自己的几年生命来换取温克尔曼。“跟他个人关系并不好的Klotz和Weisse，也很快表达了这种失去感。作为温克尔曼最不妥协的敌人的哈曼，也对他的被杀表达了极大的愤怒。”“在莱比锡和里加，维也纳和柏林，有着各种不同职业和信仰的人们都普遍感到，这次谋杀从德国夺走了一个伟大的人格和一个一流的头脑。这种普遍的丧失感也许最有力地证明了温克尔曼在德国享有的崇高声誉。”[6] 二.性情：古代精神与青年崇拜 温克尔曼的性情正像歌德和佩特所一致认为的，充满了古代精神。在罗马，他过着“原始、简单、希腊化的生活”，但精神却处于亢奋之中，与希腊精神融合在一起。佩特之所以把他列为自己《文艺复兴》一书的最后一章，是把他看作是精神属于前代的人。[7] 温克尔曼与青年的浪漫热情的友谊可以看作是这种契合的表现之一。柏拉图赞美友谊与爱情的篇章，使他把与优美青年的友谊看成是最宝贵的[8]。歌德把这种男性之间的友谊看作是古代与近代的区别之一，近代对于女性的热情，取代了古希腊阿喀琉斯与帕特罗克洛斯之间的忠诚[9]。在希腊雕塑中，性别是隐讳的，譬如温克尔曼描述的阿波罗和玛尔斯，而且最美的身体多是男性的。温克尔曼正是着迷于这种青年的美，“他说，他曾经认识许多比古代的天使还要优美的年轻人。”在这里，友谊与美是同义的，他的思想执着于人的形体美，“这使他与希腊雕塑中体现的精神完全认同”。这种友谊大多记录在温克尔曼的信件里，在这其中，温克尔曼享受着无比的幸福也有烦恼的痛苦。“这些变幻无常的友谊，使得温克尔曼这些带有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