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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斗气”背后 　　6月16日上午10点，在经历七轮三边谈判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俄气）切断了对乌克兰国家油气公司（下称乌气）的天然气供应，开始实行预付款供气机制。但截至7月9日，乌克兰仍处于中断供气状态，使此轮天然气争端成为近十年以来停供时间最长的一次。 　　“斗气”事件使俄罗斯和乌克兰均遭受不小的经济损失：天然气出口每年贡献6.3%的俄联邦政府预算，占出口贸易的12.5%，其中乌克兰和借由其输气管道的欧洲诸国是大客户；乌克兰国内一半以上的天然气自俄罗斯进口，俄罗斯抬高气价使乌国经济进一步恶化。双方在谈判失败后均向国际商务仲裁法庭提起诉讼。不过，自今年2月以来发生在乌克兰的政治和军事危机使油气公司之间的定价和债务问题不再单纯，掺杂了多个变量，由此变得异常复杂。 　　继乌克兰与欧盟今年3月签订联系国协定的政治部分条款后，6月27日双方又签订了经济部分的条款，完成乌克兰脱俄入欧的关键一步。张开双臂迎接新朋友的欧盟将立即面对乌克兰棘手的经济和能源短缺问题。 　　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7月2日在Facebook上断言，“乌克兰的天然气欠款数额巨大，现在依靠早前的储备度日，不出秋天就会有一场大规模的燃气危机。”乌克兰东部战乱不断，两国达成协议的机会渺茫。芬兰赫尔辛基大学俄罗斯能源政策研究教授延屈宁（Veli-Pekka Tynkkynen）对《财经》记者表示，在东乌克兰冲突中，俄气和断气威胁显然是莫斯科向基辅政府施压的一柄利器。 债务累累的乌克兰 　　乌克兰到底拖欠俄罗斯多少天然气款项？2013年，俄气向乌气输送了价值100亿美元的天然气，这些气体以低于进口价的价格出售给乌克兰的家庭和热力公司；扣除已经支付的款项，2013年乌克兰的天然气欠款累计高达33亿美元。2014年2月14日，乌气支付了12.8亿美元的账款，并请求俄方将还款期限放松至4月15日。据牛津能源研究所估计，截至2014年3月，乌克兰拖欠俄罗斯的天然气款项超过20亿美元。 　　天然气价格交易，在俄乌之间从来不是一笔纯粹的商业买卖，几番价格调动，都伴随着两国之间的关系形势变动。 　　2013年12月17日，时任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就天然气问题签署协议，双方同意将2014年一季度的天然气价格从405美元每千立方米下调至268.5美元每千立方米，并由俄罗斯购买150亿美元的乌克兰政府债券。目前俄方已经认购其中30亿美元的债券。 　　到了2月22日亚努科维奇政府被推翻后，俄罗斯宣布不再执行该协定。普京在3月4日表示，俄乌协定的前提条件是乌克兰将俄方购买债券的款项用于支付拖欠的天然气债务以及向俄方新购燃气的费用，否则俄罗斯将不会继续履行剩余的债券购买协议。同一天，俄气CEO米勒宣布将不再以打折价格向乌克兰供气，但是可以考虑提供20亿-30亿美元的贷款支付拖欠气费。 　　从4月起，俄罗斯将提供给乌克兰的天然气价格由一季度的268.5美元每千立方米提高到485美元每千立方米，升幅高达80%。在5月进行的数轮谈判中，乌克兰表示如果该价格能下调至326美元，他们愿意偿还19.5亿美元的欠款；而俄罗斯则坚持至多能下调至385美元。最终，谈判不欢而散。 　　俄气和乌气均向位于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国际商事仲裁理事会提起诉讼，俄气要求乌气偿还45亿美元的债务，而乌气则声称要讨回自2010年以来多付给俄罗斯的60亿美元。 　　延屈宁对《财经》记者表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要价比对欧洲的价格（330美元-350美元每千立方米）还高，鉴于乌克兰是俄罗斯输往欧洲天然气的中转站，该价格并不合理。 　　牛津能源研究所的天然气项目研究员皮拉尼（Simon Pirani）向《财经》记者指出，债务累累的乌克兰面临两种偿债的途径，要么接受俄罗斯的贷款，要么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或者其他西方国家寻求经济援助。 　　“向西转”的乌克兰于2月向IMF申请帮助。4月30日，IMF同意在未来两年向乌克兰提供170亿美元的贷款，将部分用于偿还俄罗斯的天然气欠款，同时还将用于归还乌克兰拖欠IMF的一些旧账。自2008年以来，由于国内能源价格改革无力和政府腐败，乌克兰曾两度延期支付IMF贷款。 　　IMF照例对这笔贷款提出了附加条件：乌政府同意削减对燃料的补贴、减少赤字、控制工资升幅、消除腐败以及整顿银行系统。 　　乌克兰的能源价格被长期低估。IMF的数据显示，家庭用气的价格约为85美元每千立方米，作为天然气出口国的俄罗斯为158美元每千立方米；和周边邻国的价格差距更大，例如罗马尼亚居民每千立方米的价格为414美元，摩尔多瓦为432美元，波兰高达687美元。乌克兰政府每年用于天然气的补贴约占GDP的7.5%，并且享受廉价天然气的大多为经济条件较好的城镇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