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在人 _言之际的双向运作.docVIP

“大道”在人-言之际的双向运作——论海德格尔的语言本体论诗学观 内容提要：海德格尔在语言本体论层面上,从人与自然本体而非人与人之间关系角度出发,把语言与人相互作用活动中的“言”视作本体之“道”。诗歌作为一种本真的语言活动乃是大道在人-言之际的双向运作,既是大道(言)向人开道成道而由无声之音向人的有声之音转换生成的运作,又是人向大道归本而对道(言)之说作出诗意应答的运作。海氏开启的本体论诗学批评在现代处境中有重大的生存论意义,同时对汉民族古典诗学批评研究极具启发性。一种本体论的诗学批评可为汉民族精神在汉语言中的生成开道铺路。 关键词诗言大道开辟道路诗意应答 海德格尔后期之思开启了诗学批评的独特新维度。圆形批评观认为,一批评理论既要能自圆其说而能自谐,又要能圆融入批评整体之圆中而能与他说互谐,这就首先需要各说能自觉意识到自说只是批评之圆上与他说共存的一个点或一段弧①,如此,确定和厘清各说在批评之圆上所处不同维度对各说之互谐就显得尤为重要。“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考察了人类活动的一个方面——人对自然的作用。另一个方面,是人对人的作用”②。马克思揭示“人对自然的作用”和“人对人的作用”乃是人类活动中两种基本作用关系,“语言是感性的自然界”③,改造“语言”这种“感性的自然界”的人类文学活动当然也存在这两种基本作用关系——这两种不同关系就构成了生存论批评和观念论批评所处的不同理论维度。传统文学批评观可以说是工具论观念论的,把文学活动仅视作表现,传达人的情感意义,思想观念的活动。观念论注重文学文本传达的作者的思想感情对读者的作用,主要在“人对人的作用”关系上展开。观念论把“言”只视作“意”之传达的单纯工具,在人与人之间“意”之传达中,“言”作为工具往往被滑过而潜隐着,从而文学活动中人-言关系也沦于晦蔽——生存论、本论论批评则突显出人言关系并就在人—言关系上展开。在海德格尔后期“诗·言·思”的“问题圈”中,“语言”超越其传统的工具论范囿而获得本体论(存在论)地位,正是在人与“语言本体”(自然本体)关系这一维度上,海氏开启了诗学批评的生存论本体论向度。 “语言”获得本体论地位乃是20世纪人文科学一道独特理论景观,众多传统人文课题都被从“语言本体论”的角度加以重新阐释——在文学研究活动中尤其如此。海德格尔强调,“诗的活动领域是语言。因此诗的本质必得从语言之本质那里获得理解”,而“语言不是一个可支配的工具,而是那种拥有人之存在的最高可能性的大道。为了理解诗的活动领域从而真正理解诗本身,我们必须首先已经确信于语言这种本质”④。正是在与“大道”(本体)和“人之存在的最高可能性”的关系中,海氏揭示出了诗言的生存论本体论本质。“语言的生存论存在论基础是言谈”⑤,海德格尔的独到之处在于认为“言谈”即“说”既是“人之说”同时又是“言之说”,“人之说作为终有一死者的说并不是以自身为本根的。终有一死者的说植根于它与语言之说的关系中”⑥——“人之说”与“言之说”的关系即处在“说”中的“人”与“言”的关系;传统工具论观念论语言观认为“说”中当然是“人”在说,“言”只是承载人之说的被动抽象符号因而自然不会“说”;而海氏认为在本真之说如诗中首先是“言”在说,人倾听,应合言之说之际才本真地说——当然在本真之说中说着的“言”不再指言之抽象符号,而指不断向人发送着“寂静之音”而召唤人归属的本体之“道”。符号仅是言之次生物,能“说”之“道”方为言之本源。在本真说如诗中首先是“言”在说也即“道”在说。“言”、“道”一体(汉字“道”本身既可指本体同时又有道说、言说之义),而人归属“言”也即归属本体之“道”——为此,海氏把本体论意义上的语言称为“道说”,“道说乃是大道说话的方式”,而“作为道说的语言乃是成道的方式”⑦,“大道乃作为那种道说而运作,在此道说中语言向我们允诺它的本质”⑧——正是在大道运作说话的方式即道说中,语言才获得其本体论地位,这样,人—言(道,自然本体)关系就被置于语言本体论的层面加以重新审视。 人道(自然本体)关系表现为:一方面,“存在(大道)于其本质中需要使用人之本质”⑨,另一方面,“人在其本质中就是被用的,人之为人,归属于一种要求着人的用”[10]——这在语言活动中表现为“作为听者的人归本于道说,这种归本有其别具一格之处,因为它把人之本质释放到其本己之中,却只是为了让作为说者也即道说者的人对道说作出应答,而且是从人的本己要素而来。此本己要素乃是词语的发声”,“大道居有人,使人进入为大道本身的需用之中。所以作为居有的显示成道着,大道乃是使道说乎于语言的开辟道路”,“显示着的道说为语言开辟道路而使语言成为人之说。道说需要发声为词。但人之能够说,只是由于人归属于道说,听从于道说,从而跟随着去道说一个词语。前一种需要和后一种跟随着道说都基于那种缺失,这种缺失既不是某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