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旧金山来的先生-黑龙江大学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docVIP

2011年第期 俄语语言文学研究 2011, № 总第34期 Russia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tudies Serial №34 《从旧金山来的先生》中的狂欢化视界 赵晓彬 程婧 （哈尔滨师范大学，哈尔滨 150025） И.А.Бунин，1870—1953）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俄罗斯作家。第一次世界大战使作家加剧了对俄罗斯乃至整个人类命运的深刻思考，这时“个人、俄罗斯以及整个世界的命运已成为其作品中的重要主题”。（Болдырев 2000：80）而思考这一主题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就是短篇小说《从旧金山来的先生》（Господин из Сан-Франциско 1915）。俄国学者杜纳耶夫认为布宁对西方文明给予最激烈批判的小说就是这部小说。（Дунаев 1999：525）这部短篇小说以旧金山先生决定带着妻子周游世界为开始，描写了他在旅途中如何受到阿谀奉承式的隆重接待；又以这位“先生”的猝死而告终。作品重点渲染了在他离世后人们是如何落井下石，随即又如何将其踩入脚底的落差极大的场景。小说在情节设置、人物刻画、体裁建构等方面都极具狂欢化特征，与巴赫金学说中的民间狂欢化精神是一致的。运用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理论来深入解读《从旧金山来的先生》可以深入揭示这部作品开放性和多义性的艺术内涵。 2 加冕与脱冕：两种仪式的戏仿 艺术思维的狂欢化首先源于加冕和脱冕这一狂欢节生活的内在结构。巴赫金说，“对文学的艺术思维产生异常巨大影响的，当然是加冕脱冕的仪式。”（巴赫金，第五卷 1998：165）“狂欢节有一定的仪式和礼仪。狂欢节上主要的仪式，是笑谑地给狂欢国王加冕和随后脱冕。这一仪式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出现在狂欢节的所有庆典中。”（夏忠宪 2000：66） 读罢《从旧金山来的先生》我们不难联想到，这部小说中前后出现了两次“加冕”的仪式。第一次“加冕”出现在“大西洋号”快要到达“那波利”时，船上的“乐师们已经拿着金光闪闪的铜管乐器聚集在甲板上”，奏起了进行曲。而当“大西洋号”轮船终于进港靠岸时，“有多少旅店的揽客的人和他们的戴金边便帽的下手，有多少各行各业的经纪人，有多少小不点流浪儿和身强力壮的流浪汉手里拿着一叠叠彩色明信片，向这位从旧金山的先生蜂拥过来，要为他效劳”。（戴骢 2005：29）这俨然一个国王的加冕仪式，所有人都向这位“国王”簇拥而来，所有人都欢迎他的到来，他的王者风范一触即发。“他纡尊降贵地向这些流浪汉微笑，朝着皇储也可能下榻其间的那家旅馆的汽车走去，同时不慌不忙地、傲慢地时而用英语时而用意大利语喝道：‘Go away! Via!’”（戴骢 2005：29—30）这里运用了几个具有画龙点睛作用的词语：“纡尊降贵”，“不慌不忙”，“傲慢”等。“先生”已然扮演了一个“国王”身份，这当然不容小觑！要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与之攀谈、拉近乎的。而这位“国王”友好地、“纡尊降贵”地向那些流浪汉发出微笑。“不慌不忙”，“傲慢”这两个词语说明了“先生”傲视这一切，这里的一切与自己的身份都是那样的大相径庭！也许只有“皇储可能下榻其间的那间旅馆”才配得上他如此身份。更为滑稽的是，这位“国王”不用母语，而是用英语和意大利语说“走开”。 第二次“加冕”发生在“卡普里岛”迎接“先生”的场景中。小说一开始曾这样写道：“这天晚上，卡普里岛潮湿而阴郁。可此刻却又暂时活跃了起来，有些地方于一瞬间灯火光明。在山顶索铁道的站台上，已经有一群人等候在那里，他们的使命就是殷勤周到地迎接旧金山的先生。同车抵达的还有其他旅客，但并不值得去招呼他们。”（戴骢 2005：34）接着，作者又写道：“人们赶快上前去搀扶他和他的太太小姐下车，巴结地跑在他们面前引路，他的周围重又簇拥着一群孩子以及卡普里岛强壮的农妇。她们的头顶顶着贵客的箱笼包裹，她们的木屐走在大得如同歌剧舞台似的站台上，敲打出嗒嗒的声音，站台上那盏球形电灯，被湿风吹得东摇西晃，孩子们则像鸟叫似的打着呼哨，翻着筋斗。从旧金山来的先生好似登台做戏一样，在这些孩子和农妇的簇拥下，向着连成一片的房屋下的中世纪式的拱廊走去，廊外是一条发出回声的缓斜的窄街，通至灯火辉煌的旅馆大门。”（戴骢 2005：34—35）在上述描写中，最能说明“先生”受到“隆重”接待的词语就是“赶快”、“巴结”、“重又簇拥”等。在这位“国王”到来之际，人们阿谀奉承之态表露无疑，“赶快上前去搀扶”旧金山先生及妻女，生怕晚了半步而有其他人抢了良机；“巴结地跑到他们面前引路”，为这位“国王”及其家人服务仿佛是他们莫大的荣幸；在一群引路人之后，“国